至此,吴英一行人悉数被擒。
赵惟谨居高临下地看着吴英,面无表情道:“吴英等人潜入驿馆,意图行刺,速速押入雄州大牢,待我禀明官家再行处置。”
“是!”水牛等人扭送着一众刺客鱼贯而出。
屋内只剩下林悠然和赵惟谨。
赵惟谨背着手,清凌凌的目光落在林悠然脸上,“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林悠然心虚地眨了眨眼,弱弱地说:“郡公想来都听到了吧!”
赵惟谨扯了扯嘴角,说:“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此时此刻,林悠然最希望的是赵惟谨不要生气,不要就此同自己一刀两断。于是迅速组织好语言,直接说重点。
“我去南山村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监视你,只是想好好过日子,监视任务是吴英后来给的。”
“只是监视而已,没有刺杀,也没有做其他伤害你的事。就连监视,我也在努力摸鱼。”
“我对天发誓,我同意接下这个任务只是为了敷衍吴英,免得他再派其他人。换成旁的人,就不知道会对郡公做出什么事了……”
赵惟谨挑眉,“这么说,你监视我,还是为了我好?”
“也不是不能这么理解……”林悠然厚着脸皮小声道。
赵惟谨眉毛挑得老高,看似讥讽,实际眼底藏着隐晦的笑意。
林悠然猛地想起一件事,提醒道:“郡公可知,除了我,你身边还有吴英安排的人?”
当初她在监视日志上胡编乱造,第一时间被吴英识破,这说明赵惟谨身边不止她一个吴英的人。
她知道,赵惟谨不断揪出身边的细作,只是那个人却藏得很深,似乎一直没有暴露。为此,她还特意用监视日志试探过,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依旧留在赵惟谨身边。
想到这一层,林悠然连忙对赵惟谨言明。
赵惟谨蹙了蹙眉,低声道:“好生在屋里待着,除了我,谁来找都不要出门。”
林悠然眼睛一亮,“郡公这是原谅我了?”
“罪过大着呢,轻易原谅不得。”赵惟谨藏着笑意,将她推到绣墩上,转身关好门,大步离开。
林悠然坐在梳妆台前,忐忑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断有脚步声在走廊响起,似乎是赵惟谨叫了水牛等人在房间商议,隔壁隐隐传来说话声。
林悠然偶尔分辨出赵惟谨的声音,觉得十分安心。
不得不说,今日也算因祸得福。细作之事对她而言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生怕哪天突然爆开,赵惟谨翻脸无情,和她反目成仇,甚至将她送进大牢。
她还是低估了赵惟谨对她的感情。
林悠然看着那枝代表着求爱的迎春花,心底一阵暖意。
她默默回味着今日的点点滴滴,冷不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赵惟谨没有第一时间拿下吴英,而是等他将手下叫来之后再一网打尽;水牛等人显然不是仓促赶来,而是一早就埋伏好了。
那么,他怎么知道吴英一定会来?
林悠然往前倒推,寻找一切蛛丝马迹。
吃完饭,明明她已经很困了,赵惟谨却没有回驿馆,而是拉着她去逛街,还故意引起旁人的注意。
去李记熏鱼店,他特意没有准备马车,而是和她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
还有在城门口,他一反常态地牵住她的手……
他是故意的!
就是为了吸引吴英的注意!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细作了?
林悠然捏着那枝突然变得动机不明的迎春花,暗自心惊。
如果她的推测是对的……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是细作,还装作若无其实地把她留在身边,吃她做的饭,帮衬她的生意,对她说喜欢……
林悠然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打算一个人胡思乱想徒增误会,打算直接去找赵惟谨问个清楚。
只是,刚走到门边,猛地想起赵惟谨让她待在屋里的话,林悠然顿住脚步,想着等吴英的事彻底解决了再说不迟。
就在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林悠然警惕地问:“谁?”
“是我。”对方低声回答。
听声音像赵惟谨,映在门上的影子也像。但林悠然没敢大意,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小丫头,开门。”这次是含着笑意说的,声音语气是赵惟谨无疑了。
林悠然松了口气,抽出门栓。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飞快地打开,露出门后之人的脸——不是赵惟谨!
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不等林悠然大声呼喊,就用装着迷药的药包将她口鼻捂住。
林悠然挣扎一番最终还是昏迷过去。
再醒来,林悠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手脚被麻绳捆住,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她很快认出这是赵惟谨的亲信——至少曾经是——平时少言寡语,干活很认真,跟小石子关系不错,当初她家修屋顶时他也去了,吃了她做的酸汤水饺,后来还与兵士们一道收过她送出的千层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