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画就摆在面前,虽然不是魏曕亲手画的那幅,可宫廷画师临摹出来的,基本也能以假乱真了。
“这笑容是你画的,还是宫里画师改的?”
一眼看到排在第三位的蜀王殿下,殷蕙凑近瞧了瞧,一本正经地调侃魏曕道。
魏曕摸摸她的头,目光落在了画上。
其实他最想画的,是少时学箭,父皇亲自指点他的情景,只是这样的画虽然表达了他对父皇的孺慕之情,却将兄弟们分裂了出去,于是,魏曕就改成了这幅父子六人同去狩猎的图。
没想到父皇会如此喜欢,还发了下来。
不知道兄弟们会怎么想。
“这画挺好的。”殷蕙抱住他的手臂,一边陪他看画一边轻声道,“我小时候特别羡慕别人家里兄弟姐妹多,我身边虽然也有堂哥堂姐,却总是玩不到一处去。”
殷闻是男孩,不会与她们玩,殷蓉小时候特别讨厌,总要抢她的东西。
至于殷阆,那时候还是个闷在二房不出的小可怜。
殷蕙没见过魏曕五兄弟小时候是如何相处的,可她亲眼看着侄子们长大,孩子们虽然有争吵打架的时候,但也有闹成一团的温馨时刻。
魏曕知道,她是在开解他。
画都送出去了,魏曕不会再过多自扰,可皇家兄弟们之间牵扯了太多,魏曕会遵守父皇的教诲,却不知旁人要如何待他。
离得不远的楚王府,纪纤纤也在看魏昳带回来的这幅画。
她毫不留情地嘲弄魏昳:“三爷看着冷,原来还挺会照顾人的,瞧瞧,把你画得多潇洒。”
魏昳年轻时的确像画里一样风流倜傥,可初到金陵那年,魏昳的脸已经开始变圆了。
魏昳这些年没少被她嫌弃发福,早习惯了,并不恼,坐到纪纤纤身边,将她搂到怀里,一边看画一边道:“说正经的,老三这家伙藏得真够深的,小时候我们跟着先生学画,老三总要被先生批评,可你瞧瞧他这画功,以前肯定是藏拙了。”
纪纤纤道:“顺妃出身低,三爷不敢跟你们抢风头也正常。”
魏昳:“那他现在怎么敢出风头了?”
纪纤纤:“人家在战场上立了多少次功,风光那么多次了,再露个脸算什么?再说了,这是父皇六十大寿,但凡自己有一技之长的,哪个会送外物?”
这话,将她与魏昳一起损了。
论字画,纪纤纤知道徐清婉、王君芳都比她强,女红她则要输给殷蕙,为了不丢人,纪纤纤只好花心思调教了一只鹦鹉,那可真是她一天天喂起来一天天教说话的,公爹肯定知道,所以祝寿那日公爹朝她笑得很是满意,给魏昳的笑容就敷衍很多。
魏昳哼了哼。
纪纤纤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可她觉得,有仁孝皇后在,魏旸的太子之位便稳如泰山,底下的几个弟弟做什么都没用。
“这事都过去了,你有那闲心,还是关心关心自家女儿的婚事吧。”
魏昳看着她道:“婚宴有你筹备,我要操心什么?”
纪纤纤:“操心她嫁过去会不会受委屈啊。”
魏昳就哼了一声:“他敢欺负庄姐儿,我亲自去打断他的腿。”
纪纤纤:“赵凌长得人高马大的,你能打过他?再说了,他喜欢咱们庄姐儿,我担心的是大姐,自古做婆婆的,有几个好相处的。”
庄姐儿的未婚夫,是大公主的长子赵凌。
可能是大公主府与楚王府挨得太近,孩子们经常见面,不知何时起,赵凌与庄姐儿竟看对了眼。
纪纤纤既不喜欢大公主,又看不上败落的赵家,奈何庄姐儿非嫁赵凌不可,赵凌也请了大公主来提亲。
纪纤纤疼爱女儿,又不能太不给大公主面子,只好应了这门婚事。
“大姐自己来提亲的,哪里会给庄姐儿委屈受。”魏昳觉得妻子是做惯了恶婆婆,便把天下的婆婆都想成了坏的。
纪纤纤看懂了丈夫的眼神,狠狠掐了他一把。
魏昳扑过来,抱着她道:“好了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那么多,小心长皱纹。”
庄姐儿与赵凌的婚宴定在腊月初五。
殷蕙送庄姐儿的添妆,与给眉姐儿的一样,都是赤金凤头簪,不过庄姐儿这根簪子嵌的是蓝宝石。
纪纤纤揶揄她道:“就你宝石多,把我这个亲娘都比下去了。”
殷蕙笑:“我的也不多,谁让我喜欢她们几个小姐妹呢,掏光家底也要送。”
“谢谢三婶。”庄姐儿很喜欢这根簪子,甜甜地笑道。
她长得很像纪纤纤,也完全继承了纪纤纤骄傲张扬的脾气,等闲男子可能受不了,但殷蕙见过庄姐儿与赵凌在一起的样子。赵凌从小就处处让着庄姐儿,像魏衡、魏循都受不了庄姐儿的性子,人家赵凌就甘心听庄姐儿的颐指气使,看庄姐儿的眼神永远带着一股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