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外祖父对他那么好,衡哥儿当然要孝顺了。
趁宁姐儿、循哥儿稀罕各自的礼物时,魏曕带着衡哥儿去了书房,殷蕙想了想,没有跟上去。
魏曕那人,不会与儿子聊家常,想知道的肯定是公爹这一路的经历,殷蕙虽然也好奇,却知道这种话题更适合他们父子俩单独聊。
永平帝离京这八个月,见了很多文官武将,好官良将得到了他的嘉许,那种残害百姓、违背军纪的自然也受到了惩罚。
永平帝要历练五个孙子,做这些的时候也就没有瞒着孙子们,甚至故意要他们旁观。
返程之际,永平帝要求五个皇孙分别就这次巡边之行写一篇文章,随便他们自己拟题发挥,进京前交给他就行。
听到这里,魏曕问:“你写的什么?”
衡哥儿写的是“劝农”。
这一路,衡哥儿在富庶的城县看到很多无田可耕的贫农佃农,也在偏远地区看到一片片因为人少而无人耕种的荒地。所以衡哥儿认为,可以将人多田少地区的部分百姓迁到人少田多的地方,由官府分配荒地、提供种子农具,前面两三年免收赋税。与此同时,官府还要安排官吏教导百姓如何耕种,避免农民因为耕种不当而浪费田地,另有一些奖惩措施。
魏曕笑道:“这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在书上看到的?”
衡哥儿如实道:“我自己想到的。”
魏曕看看才十一岁的儿子,相信儿子没有撒谎。
其实儿子提到的迁民劝农之法,自古便有,先帝登基后也大力实施此法,包括父皇也是这么延续的。不过皇孙们大多年纪还小,应该还没有学到这些,所以,衡哥儿能够自己想到屯田法,并且提出了一系列对应的举措,虽然还不够完善,也足以令魏曕感到骄傲。
“皇祖父怎么说?”魏曕又问。
衡哥儿摇摇头:“前日才交给的皇祖父,交上去后就没有消息了,皇祖父也没有找我们谈话。”
魏曕沉默片刻,道:“那就不用再想了,以后继续读书,也不必对旁人提及此事。”
衡哥儿明白。
交完文章,他们五兄弟也凑到一起询问过彼此都写了什么,大郎言语不详,衡哥儿也就没有提太详细,只说自己认为该多开垦荒地。
宫里,回京第一晚,永平帝自然歇在了徐皇后的坤宁宫。
提到这一路的经历,永平帝也是兴致高昂,高兴的生气的,想起什么都要与徐皇后聊一聊。
徐皇后一边为丈夫通发,一边含笑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句。
“大郎他们表现如何?”
等永平帝列举过一圈官员,徐皇后笑着问,她做祖母的,当然也很关心孙子们的表现。
永平帝哼了哼:“二郎被他爹娘宠坏了,娇气的很,将来估计难成大事,四郎身板不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龙生九子都各不相同,更何况孙子们,永平帝失望归失望,倒也没有太生气,毕竟孙子里面也有好的,并非全不成器。
先批评完差的,永平帝就把大郎狠狠地夸了一通。
三郎虽然也有些不足,可功夫学得不错,永平帝喜欢擅长武艺的儿孙,三郎有一样好,他就满意了,最怕的是那种文不成武不就的。
然后,永平帝也简单地夸了夸衡哥儿:“别看五郎年纪最小,吃苦耐劳的,什么都不挑,像老三。”
他夸衡哥儿的,还没有夸三郎的多,更别提与大郎比了。
徐皇后调侃道:“您该不是在我这里只夸大郎三郎,回头就去丽妃妹妹那里夸二郎四郎,再去顺妃妹妹那里夸五郎吧?”
永平帝放声大笑,握着徐皇后一只手道:“老夫老妻了,朕还用如此哄你高兴吗?”
徐皇后轻哼一声:“该哄还是要哄的,老小孩老小孩,我就爱听您哄我。”
永平帝转过来,看看徐皇后眼角越来越深的皱纹,握着她的手感慨道:“这次去平城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咱们刚去平城就藩那年,那时候的平城,城墙残破不堪,北风一吹黄沙漫天,我都担心你这细皮嫩肉的受不了,可你一次都没叫过苦,跟着我任劳任怨。”
徐皇后眼眶一热,回忆着年轻时候与丈夫在平城的点点滴滴,靠到他怀里道:“其实我也更喜欢平城,那里更像咱们的家,咱们俩一起,一点一点将平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那年平城被围,于我而言就是贼人要来抢我的家,我当时真是抱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心……”
永平帝紧紧抱住她的肩膀:“好了,都过去了,现在平城已经在改建了,改好了咱们马上迁都过去,新皇宫就是在王府旧址上扩建起来的。”
徐皇后:“那还要等多久,我现在就想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