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更加心疼,叫丫鬟们快摆饭。
知道儿子累,饭桌上殷蕙也没有问什么,只在衡哥儿吃完后一路将儿子送回房间,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衡哥儿的眼皮越来越重。
“睡吧,你睡着了娘再走。”殷蕙轻轻拍拍儿子肩膀处的被子,柔柔一笑。
衡哥儿喜欢这般温柔的母亲,只是他实在是太困了,撑也撑不下去,很快就睡了过去。
殷蕙亲了一口儿子的小脸蛋,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宁姐儿也去睡了,魏曕已经收拾妥当,靠在床头翻着书。
殷蕙默默地漱口洗脸,然后坐到床边通发,一边通一边跟魏曕打听春耕的情形。
魏曕话少,她问儿子他就只说儿子。
殷蕙便从大郎一直问到八郎,四郎身子弱中暑没办法,也不值得羡慕,可听说八郎好好睡了一下午,殷蕙就忍不住埋怨了魏曕一句:“咱们循哥儿只比八郎大两岁,就是去睡会儿父皇也不会说什么,他自己不敢拿主意,您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魏曕见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倒仿佛儿子在外面受了莫大的委屈,解释道:“我问他了,他说不累。”
殷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说不累就不累?平时你问他想不想玩,他还说不想呢,你真就信了?”
魏曕抿唇。
殷蕙偏过头,知道他就是这样冷,一点都不会怜惜人,对生母对她对儿子都如此!
不想再看那张冷漠的脸,殷蕙快步走过去,啪啪啪地将几盏灯都灭了,然后钻进自己的被窝,背对他躺下。
她的生气如此明显,魏曕想忽视也难。
可魏曕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循哥儿已经七岁了,百姓家七岁的孩子什么活儿都会帮着做,循哥儿只是累了一日,明日开始还是王府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有何需要心疼的?
夫妻一夜无话,次日早上,殷蕙也没有理会魏曕,听循哥儿的乳母过来说循哥儿赖床不起,怎么哄也不行,殷蕙同样自作主张道:“让他睡吧,不用再打扰他。”
乳母下意识地看向一家之主魏曕。
殷蕙见了,终于朝魏曕看来,桃花眼里已有怒气翻滚,仿佛魏曕若不支持她的决定,她就会发作一场。
魏曕顿了顿,吩咐金盏:“传饭吧。”
乳母终于走了,殷蕙再看向端坐在魏曕身旁的长子:“衡哥儿累不累?累了今天你也不用进宫,娘派人将你的假一起请了。”
魏曕也朝儿子看来。
衡哥儿笑道:“娘,我不累。”
殷蕙竟看不出来儿子是真的不累,还是太过懂事。魏曕跟着公爹去外面奔波那几年,衡哥儿变化最大,一下子就有了长兄气派,上能安慰母亲,下能照顾弟弟妹妹。
吃过早饭,殷蕙牵着衡哥儿的手送他出门。
衡哥儿坐马车进宫,魏曕骑马去刑部。
殷蕙亲手扶儿子上车时,魏曕已经在马背上坐好了,看着她只与儿子说话,看着马车一动她便转身往里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魏曕攥攥缰绳,出发了。
循哥儿一直睡到快晌午才醒,醒来就见娘亲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针线在缝什么。
“娘。”循哥儿先笑了。
殷蕙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见儿子精神还好,她一边扶起循哥儿一边问:“昨天是不是很累?赶紧活动活动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循哥儿试着扭了扭,腰酸脖子也酸。
昨日他一直在播种,除了来回路上几乎一直都站着,站太久了。
殷蕙就让儿子背过去,轻轻地帮他捏起肩膀来。
力气重了,循哥儿就哎呦哎呦的,后来终于舒服了,肚子又咕咕叫。
早饭一直在锅里温着,有鱼片粥,也有殷蕙不久前刚刚派人去买来的循哥儿最爱吃的烤肉馍。
吃饱喝足,脸也洗过,循哥儿又恢复了平时的好精神,陪妹妹玩了会儿,循哥儿看看娘亲,道:“娘,我想去找哥哥。”
殷蕙诧异道:“你要去宫里读书?”
循哥儿点点头:“先生布置的课业我都写好了,要交上去。”
殷蕙试着道:“明日再交也是一样的。”
循哥儿:“可先生说了,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还有明天的课业。”
儿子好学,殷蕙当然支持,就是担心:“你真的不累了?”
循哥儿笑着摇摇头。
殷蕙只好叫人备好马车,将一心向学的小儿子送了上去。
宫里。
永平帝昨日种了一天的地,今早起来都觉得有些腰酸,上午忙着见大臣看折子,到了晌午才得空休息。
吃饭的时候,永平帝想起了孙子们,便去了孙子们读书的学宫。
到了学宫,正是几兄弟吃饱饭要歇晌的时候,可以休息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