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墉道:“三爷放心,老夫一定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
为了殷家,为了小孙女,为了两个活泼可爱的曾外孙,他殷墉也要让燕王大军吃饱肚子。
步履匆匆,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到了澄心堂。
长风赶紧让安顺儿去知会夫人,他接过三爷脱下来的带血的战甲,拿去擦洗。
魏曕身上的衣袍也沾了血,担心吓到殷氏,他让殷家祖孙俩坐在厅堂先用茶,他大步去了内室。
殷蕙跑过来时,魏曕还在里面。
这会儿殷蕙也没心思想他,三两步跑到祖父面前,焦急地问了起来:“祖父,家里一切可好?”
殷墉笑眯眯:“托王爷的福,好的不能再好。”
殷蕙不是很明白。
殷阆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经过。
得知殷闻跑去京城给殷家、燕王府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公爹这次提前起事也是拜殷闻所赐,殷蕙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殷墉见魏曕迟迟不出来,知道孙女婿是给他机会跟孙女讲清楚,便牵着殷蕙走远一点,把殷闻坏心办好事的道理讲给孙女听。
公爹、魏曕都没有迁怒殷家,殷蕙放了心,可一想到祖父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都得捐给公爹,她还是恨殷闻。
殷墉笑道:“犯傻了是不是?难道没有他,咱们家就不捐银了?”
殷蕙抿唇,心里也是清楚,公爹正缺银子用,哪里舍得放过殷家。
殷墉道:“怎么都要捐的,王爷不好明着跟咱们开口,咱们上赶着捐,理由找得再好听,王爷面子上都会受损,传出去百姓也要说闲话。殷闻这事刚刚好,咱们欠了王爷一次,拿银子赔罪,捐的名正言顺,王爷接的也名正言顺,两全其美。”
道理简单,殷蕙刚刚只是太急了,祖父这么一说,她就彻底不管银子了,担心起老爷子的身体来:“筹集粮草可不容易,您吃得消吗?”
殷墉笑道:“祖父都闲了一年多了,巴不得找点事做。”
这时,魏曕换了一身衣裳走了出来。
殷墉朝孙女使个眼色,昨晚孙女婿在城里厮杀一夜,累身又累心的。
殷蕙知道魏曕等会儿就要走了,想了想,她走到魏曕身边,轻声嗔怪道:“这件太薄了,外面冷,您再去换一件。”
说着,她便推着魏曕往次间走。
魏曕脸色微变,殷墉祖孙还在旁边看着,她推推搡搡的成何体统?
穿过次间进了内室,魏曕刚要低声责备她,身后的人竟然紧紧地抱了上来,脸贴着他的背。
魏曕看看腰间她紧扣的手,默默将责怪咽了下去,抓住她的手,将人拉到前面来。
抬起她的下巴,魏曕就看到了她眼里的血丝,怕是一晚没睡。
“昨晚吓到了?”他低声问。
殷蕙点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吃晚饭时就听到动静了,还好孩子们不懂,好吃好睡的。”
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跨了出去,不必再隐瞒,魏曕捏捏她的耳垂,道:“平城已归父王掌控,外面还有十五万大军,接下来我们在外征伐,你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用担心。”
殷蕙装出担心来:“十五万,够吗?”
魏曕:“会慢慢多起来的,父王早有筹划。”
殷蕙:“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魏曕:“看父王安排,也可能归无定期,你照顾好孩子……”
“不用担心你。”殷蕙隐含幽怨地打断他,“每次出门都是这句话,我都会背了。”
魏曕似乎笑了下,只是那笑意一闪而逝,瞥眼外面,道:“我还没吃早饭。”
出了一夜的力气,竟然还没吃饭,殷蕙忙松开他,陪他往外走。
即将跨出内室,魏曕突然将她拉到怀里。
殷蕙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可一想到接下来的三年魏曕都回不来几次,她也不在乎了,手攀上他的脖子,脚也踮了起来。
厨房送了早饭过来,丫鬟们怕饿到主子,脚步匆匆。
魏曕松开殷蕙,看到她面色微红,眼中漾起水色,那欲语还休的痴慕,让他想再亲上去。
“我先出去,你,收拾收拾。”魏曕迅速转身,挑开面前的帘子。
殷蕙怔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衣襟那里最乱,这是时间紧促,否则他肯定会做的更多。
理理衣裳,扶扶发簪,殷蕙这才回到厅堂。
魏曕、殷墉、殷阆坐在一张桌子旁,无声地吃着饭,都有事情要忙,都吃得很快。
殷蕙坐到第四把椅子上,位于魏曕与祖父中间。
一个是她最亲最亲的祖父,一个是她两辈子的夫君,机缘巧合,这二人竟然都陪在她身边。
前生今世在脑海里交织,殷蕙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