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多了,魏曕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冯腾听出他话里的怒意,不再聒噪,闷闷离去。
晚饭过后,燕王单独叫魏曕留了一会儿。
“你媳妇信里都说了什么,孩子们没事吧?”
打仗要紧,但燕王也会想家,想儿子们有没有好好当差读书,想孙子们有没有头疼脑热。
但徐王妃的信只会报喜不报忧,说得都是一些让他放心的虚话,写了跟没写一样。
魏曕想了想,道:“全是一些琐碎,一页纸,大半页都在说五郎。”
跟着就把衡哥儿的趣事讲给父王听。
燕王眯着眼睛笑,然后问:“没提别人?”
魏曕只好又把三郎摔破头的事说了:“说是只是皮外伤,您别担心。”
燕王点点头:“不担心,小孩子谁没个磕磕碰碰,除了三郎,还写什么了?”
魏曕不可能把二哥与伶人的丑事说出来,会有告状之嫌,只好垂下眼帘,做难言之状。
燕王愣了愣,反应过来了,年轻人,老三媳妇肯定说了些肉麻的话。
于是,燕王就打发儿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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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跑得快,燕王等人都快追到金国的内境了,也没有成功拦截过金兵主力大军。
十月初,草原上突然下起一场大雪,鹅毛大的雪花随着寒风迎面吹来,叫人难以睁开眼睛。
大军继续前进了半日,积雪已经覆盖了所有草丛,天上是白的,地上也是白的,连兵马的身影也被不断飘落的白雪掩盖。
燕王召集将士们商议是继续追击,还是安营扎寨,等雪停再追。
郭啸道:“王爷,草原地势复杂,晴天还能辨别方向,现在雪这么大,我们冒然去追,可能会迷路,万一金兵再在前面设下埋伏,我军毫无防备,恐怕会反胜为败。”
这话太难听,燕王瞪了他一眼。
郭啸不怕挨瞪,只怕燕王一心立功坏了大局,他对草原最熟悉,下雪的草原简直会吃人。
虽然燕王是统帅,但营帐里有多一半的将士都是郭啸的亲信,他们都拥护郭啸的决定。
这时候,两个斥候披着一身雪回来了,说是雪太大,跟错了方向,已经找不到金兵的踪影。
此话恰好印证了郭啸的担心。
一直站在燕王身侧的崔玉忽然开口,看着众人道:“我军畏惧风雪,金兵自恃熟悉草原,应该也会赌我军会停下来安营扎寨,此时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恰能打金兵一个措手不及。”
他是一个文人,还是一个长得极其俊秀的文人,武将们最不喜欢他这样的,这一开口,别说郭啸等禁军将士了,便是燕王这边的大将,也有皱眉表示不满的。
燕王看向冯谡、杨敬忠、高震三位指挥使。
三人皆沉默,实在是风雪太大了,他们再拥护王爷,也不敢轻易冒险,成了自然是立功,败了,回头王爷也要治他们盲目信从的罪。
就在此时,魏曕突然走到营帐中间,单膝朝燕王跪下,主动请缨道:“父王,我愿率领一支人马做先锋。”
燕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直接拍板道:“好,冯谡,你去清点兵马,稍后随叔夜出发,路上皆听叔夜指挥。”
冯谡大步出列,朗声领命。
他不支持冒雪前进,但王爷有命,他誓死效忠。
半个时辰后,魏曕、崔玉、冯谡、冯腾四人纷纷上马,带领一万多人出发了。
仍然是斥候先行。
五个斥候沿着不同途径出发,分别在沿途插下五色小旗。
天色变暗时,穿红衣的斥候回来了,眉毛脸上全是雪,简直就是一个雪人。
“三爷,指挥使,我发现金兵大营了,就在前面五里外!”
魏曕叫人先擦干净此人身上的雪,确定是他们派出去的斥候,魏曕看向冯谡:“冯将军,你意下如何?”
冯谡心头涌起一股暖意,王爷叫三爷指挥此役,三爷竟然还会先询问他的意见。
他笑道:“自然是如崔公子所言,打金兵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还是要派人去知会王爷,让大军即刻出发,绕到金兵前方截断其退路。”
魏曕颔首,派三人返回大营传递战报,他们跟着斥候继续出发。
夜幕降临时,他们也来到了金兵的营寨附近,前面隐隐有灯光透过来,夜色与风雪则掩饰了魏曕等人的一切痕迹。
冯腾摩拳擦掌,抹一把脸上的雪:“现在就动手?”
冯谡眉毛狠狠跳了两下。
魏曕低声道:“此时金兵还在用饭,再等一个时辰,等他们睡下再说。”
冯腾点点头,贴着自己的坐骑站好。
冯谡稍稍满意,儿子有勇无谋,注定成不了大事,好在还算听话,如此,也能做个猛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