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他竟然做出了这种事，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伤害魔主，他想让那人永远开开心心的，让那人无忧无虑。

可最终，那人所有的忧虑和不快竟都来源于他。

玉泽低下了头，他没脸再面对这个世界。

——

“大人，你不记得我了吗？”灵烨面色焦急，“我是灵烨啊，我们认识了好多好多年呢。”

谢凌摇摇头。

两兄弟也意识到不对了，也走上前来，问：“那我们呢？”

谢凌继续摇头。

一见这情况，他们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空气变得十分安静。

还是灵烨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他用力地捶了一下墙：“可恶。”

谢凌不明所以。

谢凌怯怯地问：“我是做了什么坏事吗？然后又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忘了？”

第一次失忆时，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失忆，不像之后，因为病情的缓和，每次刷新记忆时，都会记得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谢凌，就像一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写。

这样的白，最容易勾起他人心底的黑。

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三人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谢凌。

谢凌乖巧地点了点头。

从前，他们之间是很有距离感的，谢凌虽然对他们不错，但绝不会主动亲近，但是现在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三人默默的把自己的想法藏到了心底。

第二天，谢凌醒来，又看见了这三个人：“你们是谁？”

是的，每过一天，他就会失去一次记忆。

接下来的七天里，这三个人不厌其烦地重新介绍自己，帮谢凌适应环境，并努力找寻治疗的方法。

最让他们头疼的，不是失忆，而是寒毒。

此毒无解。

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谢凌痛苦的表情。

当时的寒毒，和后来不一样，当时更加猛烈，并不是抱着就能解决的。

可是他们真的感到头疼吗？

难道不是在痛苦中感到一丝甜蜜吗？

当他们能抱着这个从前只能远观的人时，心里又是什么想法呢？

地位的反转让他们更难压抑自己。

所以他们逐渐的，不再叫谢凌“大人”了，而是换成了更加亲昵的叫法。

七天以后，玉泽逃出来了。

他躲过了那三个人的巡查，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谢凌身边。

谢凌看着他的眼神清澈又懵懂。

“大人……”玉泽眼里满是哀伤。

“你认识我吗？不好意思，我失忆了，你能不能重新再给我介绍一遍你呢？”失忆的谢凌少了许多以前的淡漠，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大人，您的身体怎么样？”玉泽问。

“谢谢你的关心，虽然有点难受，但是也不是难以忍受。”谢凌笑了笑。

玉泽内心非常愧疚，这样美好的大人，被自己伤害了。

“对不起，对不起……”玉泽低着头，只能一遍遍的重复这三个字。

“你别这样，”谢凌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慌了，“我原谅你了，你不用这么愧疚，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玉泽内心的愧疚感更重。

他还准备和谢凌再说点什么，谁知这时，灵烨回来了。

“你竟然在这里！”灵烨吼道，“快离开凌凌身边！”

“凌凌？”玉泽恼怒，“你怎么能这样称呼大人？”

“关你何事！总比你这个恶心人的家伙好。”灵烨直接攻击了起来。

玉泽为了逃出地牢，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现在根本不是灵烨的对手。

他们打着打着，就打出了宫殿，打到了外面的那条河旁边。

谢凌不明白局势，不过也跟了出来。

“凌凌，你快回去，就是这家伙，害你变成现在这样的。”灵烨对谢凌喊道。

这句话一出口，第一个有反应的不是谢凌，而是玉泽。

玉泽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的脸转向了谢凌的方向。

果然，谢凌脸上露出了戒备的表情。

那是他从不曾看见的。

他算得上从小和谢凌一起长大，每一个魔族都很喜欢谢凌，从没有谁主动去伤害他，这也就导致了，谢凌的戒备感不强，在他心里大概世界上都是好人吧。

而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经历过创伤，谁能不戒备起来呢？

而那个戒备的对象，竟然是他。

玉泽现在满心的失落，一个不备，让灵烨占了上风，一剑又一剑，打得他千疮百孔。

最终，玉泽掉落在了那条河里，本来清澈的河水逐渐变成了深红色。

这是他们这种妖的特性，只要有一滴鲜血，就能染红整条河。

现在，这么多鲜血融入河中，河水的颜色变得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