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佞臣+番外(107)
这桶里头是放了辣椒油的腥咸海水,一桶水下去,那人从昏死之中猛地一个激灵,拽得铁链哗啦作响。
其中一人拽住他的头发,将这人的脸整个露出来,面露凶光:“陛下问你话呢,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沈孤城笑道:“你若是说了,朕自可以免你一死;但若你不说,你远在白玉京的妹妹和母亲听了你死了的噩耗,又该如何安顿?”
“朕知你是个孝顺的,然到了这个地步,何故不肯为自己想一想?”
那人压着喉间的血块,死死咬牙出声:“你想怎样……”
见刑架上的人神色有一丝动容,沈孤城起身踱步到他身旁,背手居高临下道:“你的母亲妹妹皆为你而活,若是你死,则她们与死无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人眸光又一顺的呆滞,旋即回过神,喉咙里的呼吸声如同破风箱里头发出来的。
他阴狠笑道:“原来谋权篡位的安王,也就只会这点见不得光的计俩了。”
他咳了两声,接着压低声音说,“你手里没有传国玉玺,东齐这天下是你偷窃而来,可你现在在我面前,竟也敢自称一声‘朕’?你可敢去皇陵祭奠先帝?你可敢来日死后在他们面前抬起头?”
“你沈元昭,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罢了!”
这人说道最后已经有些疯魔了,他目眦俱裂,一双眼珠子通红充///血,几乎快要掉出眼眶;手脚腕上的铁链被扯得咣当作响,恨不能直接扑上去一口咬死沈孤城。
被怒目而视的人轻巧退后几步,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还真是个硬骨头,真是可惜了。”
这是厉帝养的死士。
沈孤城话语之中轻描淡写,他仍然背着手,但脸上显然是被这人激怒了,再次看向他的时候 如同看向一个死人。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然而这人显然并不畏惧于此,嘴里仍旧破口大骂,脖子上青筋暴出,嘴角边鲜血汩汩而下。
“宵小之徒,何足畏惧!”
沈孤城闻言冷笑一声。
“很好。你愿意为他死,那朕成全你。但愿你死后你的那位主子还能记得你、能为你烧几张纸过去。”
他一摔袖袍,转身便走,走前叫狱卒给这位厉帝最最忠诚的走狗赏了一碗断肠草,恩典赐他全尸。
那狱卒心道这人是犯了天颜,断肠草这等东西,喝下一滴也能叫人痛不欲生上半个时辰,如此死法能叫人把疼痛放大到最极致,比那些个凌迟五马分尸要狠辣得多。
——原来这安王看着温柔,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牢狱两旁置放了数只火把,火光将长长的廊道照出一点形状,灯豆在眼前越发显得模糊。
从牢狱内出来沈孤城只觉得胸闷气短,他快走了几步,一把推开牢狱门,海上的光倏地照在脸上,血腥恶心的汗臭味终于从鼻尖散开。
他被这人气得不轻,心脏还是咚咚直跳,隐隐压下心间的暴戾,沈孤城回身找来钟停鹤,为自己开了些安神静心的方子,随后马不停蹄地叫来三殿下沈渝。
沈渝来时便见他脸色不对。略一思索便知沈孤城在恼些什么事,于是调笑着坐在皇帝身旁,为他沏了杯茶递给他:“怎的,看着皇叔似是不大高兴的模样。”
沈孤城没接他的茶,单刀直入问他:“渝儿,你当日秘密掌管东齐锦衣卫,如今可还能联系上你的旧部?”
“皇叔怎的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沈渝把茶盏放回桌上,硬///挺的脸上露出了点奇怪颜色,却仍旧答道:“锦衣卫虽然明面上听命与我,只是到后来父皇已大权笼络,说好听的,我是去替父皇办事;说不好听的,我不过是父皇手底下的一枚棋子,出了事便叫我担着罢了。”
先帝在位时,东齐诸如锦衣卫、西厂等特务机构盛行一时,文武百官皆忌惮于此,连平日里文友会面都须得小心翼翼,更妄论什么清谈家国大事。
这些机构一则为皇帝的千里眼,盯着时刻盯着文武百官是否有忤逆之心;二则这也是皇帝喉舌,尤其就锦衣卫而言,他们数十年来眼线遍布东齐各地,彼此交错构成了一张巨大的情报网,将天底下有名有姓之人查了个透彻。
沈渝料想沈孤城这么急着将他寻回东齐,大概也打得是这个主意。
只可惜锦衣卫在先帝崩逝时便已经随之消失在历史,锦衣卫首领章志南更是在听闻先帝崩逝的噩耗时,怒而拔剑自刎,而今世上究竟还没有锦衣卫这么个东西还很难说,更妄论如何接管他们的情报网了、沈渝只得无奈道:“皇叔,我知你现今心急如焚,只是这等莫须有的事找起来只怕是希望渺茫,倒还不如加紧查出这些死士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