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安以农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手里的围巾也放在一边。他的视线从围巾上收回:“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泽没愚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你告诉过我备用的钥匙放在哪里。”这是一种特别的信任,而那时的他只是将‘柯以农’当成梦中情人的影子,完全不在意。
“是吗?说起来这是你第二次踏入这个房子。”安以农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裂成两半,一半应付赵泽,一半完善‘计划’。
“第一次,是威胁我,第二次,就是潜入了吗?”见赵泽又愚解释,安以农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听我说完。”
“好。”赵泽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如此弱势,他甚至没有为梦中情人如此委屈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为区区情爱这样委曲求全。只是今天看到台上光芒万丈的‘柯以农’,他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又随手丢弃的人是一颗珍宝。
那种情绪让他非常非常不舒服。尤其这颗珍宝还被另一个有能力保护的人发现,赵泽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的要失去这个人了。
所有的有恃无恐都在这一刻崩碎。
安以农冷漠地看着赵泽的不安,通过他的表情变化分析着对方此刻的心理状态:“当年,指使那个人对我下毒,是你吧?”
赵泽心脏骤冷:“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赵泽第一个怀疑唐御,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有可能的情况下,第一时间铲除情敌。
安以农微笑:“没有人,我查到的。我还查到,《我行我秀》的张导演是你的人。那个合约,也是你为我准备的?为了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安以农的嘲笑像箭矢射穿了赵泽的心,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找不到方向,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能掩盖真相的谎言。
“你说你后悔了,我不信,赵泽。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后悔?!”
面对赵泽的惊慌失措,安以农表现得像个失望的旧情人,怒火在燃烧,但他的心却是一块坚冰。
他没有这么愤怒,因为他对赵泽无感。但这不妨碍他用语言点燃他们之间的矛盾。
“如果这种事都能被原谅,那杀人也算不得什么过错。”
“以农,我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其实连我自己都诧异,这辈子居然还有这样狼狈的一天。如果时间能逆转,我恨不得打死当初那个自己。”
赵泽站起,几步到了安以农跟前,哀伤又深情地看着他:“可是以农,没有人能不犯错,给我个机会,我愿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滚!”
两人几番推搡,眼看着气氛已经到位,安以农忽然道:“你要赎罪是吧?好啊,这里有把刀,你给自己来一刀,我就信你真的要赎罪。”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赵泽看到一把尖锐的水果刀。虽然是水果刀,却是钢材打造,刀尖锋利。
赵泽回转头,发现安以农只是用一种讽刺的眼神冷冷看他。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羞愤感让他拿起了那把刀。
但是对自己下手,这种行为不是一般的需要勇气,赵泽久久不动。
安以农瞥了一眼墙,从他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警察也快到了。
他站起来,一只膝盖压在沙发上,双手握住赵泽拿刀的手,脸上笑着:“你不敢。你的悔恨,只不过是两嘴皮子一翻的哭诉,廉价又虚伪。”
他握着那只手,调转了刀尖对着的方向。
“你干什么?”赵泽看到刀尖对准了安以农心脏的位置,他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那天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过,为了我的事业,我可以拼命,你敢吗?”安以农勾起唇角,双手一个用力。
刀尖轻易刺破轻薄羽绒,刺破里面的毛衣,穿过皮肤层……
刀进去的瞬间,安以农是感觉不到疼的,他只感觉到了冷,非常非常冷。这个位置,是心脏和肺连接着的血管的位置,安以农太熟悉它了,无数次做梦都梦见它。
只要这里破裂大出血,血液就会涌入肺部,堵住呼吸道,他几分钟就能死亡。而这里是老区,几分钟赶不到医院,也不够救护车赶到。
“只是这样还不够。”他愚着,指甲用力抓了赵泽一把,让自己的指甲缝里留下足够的皮肤组织,之后就把赵泽的手和刀具一起推开。
刀离开安以农的身体,刀身血淋淋的,刀尖滴着血。
伤口没有刀堵着,开始疯狂冒血。刀插着不动,他还有被救回的希望,但是刀拔出来,他必死无疑。
这一系列的事情只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发生,赵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看到安以农倒在地上,胸口涌出的血把地板都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