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矮了半个头,但此时一坐一站就显得很有气势的安以农伸手拿了桌子上早备好的小酒壶,倒了一点深红的葡萄酒,带着诱惑的口气,引诱他一贯薄脸皮的先生:“这是三年前我们两人酿的,先生不想尝尝?”
说着自己抿了一口,低头邀人共饮。
甜滋滋的酒水被体温化开,红莹莹的一滴,花露般滑落,没入乌黑头发中。
窗外乌鸦只看到被压在桌上亲吻的主人抬起手指,灯灭了,窗户关闭,水晶棋子散落在地上。
玉坠、荷包、玉冠等物也一件件落在地上,叮叮当当,不知道是否碎裂了。
乌鸦忍不住看过去,只看到一片漆黑的窗。接着又传来‘夫人’轻轻的笑声,那笑声简直带了钩子,听得人骨架子都酥麻了。
“飞远点。”一贯冷静自持的主人,却连声音都带上急切。
月光透过窗纸朦胧地洒进室内。
安以农解了衣带,指尖一松,外套滑落在地。他看着床上美人,美人大马金刀坐着,雪肤乌发,脸上含着笑意,一双凌厉的凤眼如今带着醉酒一般的光泽。
他忽然想起,顾先生在几百年前,差一点就做了帝王。
安以农伸手勾起一缕长发,在手指上卷曲着,人却欺身上前:“先生的头发就像夜间溪水般沁凉……”
红色在顾正中的眼中跳跃,理智像是一层薄冰,底下是汹涌的欲望,掠夺的本能蠢蠢欲动。
“不行。”安以农的手指点在他嘴唇上,“我来。”
快乐的猎物总以为自己才是品尝美食的那个。
“以农。”顾正中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红色,他一手勾着心上人的细腰,身体一个翻转,已经变换了方位。
细长的手指勾着他脚踝上的红绳,一路攀爬……
嘴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轻呼,安以农感觉到了不对,难道理论知识丰富的他不该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屋子里很暗,只有窗户缝隙中漏出几缕月光。
月光照在已经没有棋子的棋盘上,还有那不知道何时打翻的葡萄酒壶上。
酒壶倒了,葡萄酒液在桌面上流淌,甜甜的香气混合着熏衣香。
那是他们亲手采摘了制作的葡萄酒,阳光下剔透的葡萄,一颗颗捏碎了,汁水在指尖流淌,粘稠得和蜜露一样。
葡萄汁在升温的手指上流淌,又被一一舔舐。
“好甜。”并不嗜甜的顾正中表示这样的甜度刚刚好。
月色依旧沁凉,安以农打了个哆嗦,失控的感觉让人战栗。他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也想要伸手推开他,然而平日如此腼腆内敛千依百顺的人仿佛成了凶兽,他小小的挣扎是火上滴落的油。
“先生……”他的皮肤透着浅浅的粉,眼里噙着泪,声音软软的,指望着凶兽嘴下留情,然而凶兽的呼吸却又加重几分。
“对不起……”顾正中亲吻他雾气蒙蒙的眼睛,拥有的真实感让他上瘾,也让他撕碎所有道德束缚。
顾正中红色的眼睛里是再不隐藏的占有欲。
是了,他本就是邪物。
无数个日夜的克制和压抑用尽他所有力气。
“你不能再有妻子和孩子,不能再有正常人类的一生……我把自己赔给你。”
安以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深深的海底,粗大的锁链在水中拖行,迷雾重重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生物的一鳞半爪。
那个巨大的生物似乎在看他,他却没有感到惧怕。
“你是谁?”
“我是……安以农。”
黑暗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抓住你了。”
他醒过来,人却还在如波浪中行船的人,顾正中双目如鸽血一般红,比之前更多了一种失而复得的疯狂,他亲吻着他:“醒了?”
安以农反手捂着嘴唇,脚趾蜷缩,眼前染出霞色:“先、先生。”
“以农,叫我御哥。”
“……御哥。”
一个可爱的,真实的以农,不是他的梦,顾正中紧紧抱着他,那穿行过几个世界依旧空荡荡的心也被填满了:找到你了,这一次,再没人能夺走。
安以农生了病,一病就是三天,定沙县的人很担心他,慰问品堆满了县衙的大门。
其实他自己感觉还好,虽然一开始有点……嗯,诧异,但是因为被取悦到,所以后面才会放任。
而且现在还有个人无微不至地照顾,没有感受到生病的难受,反而趁机争取了不少福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次后顾正中看他看得更严实了,那种小心翼翼又严防死守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
“你直接大病三天,把他吓到了吧。”系统猜测。
安以农想想也没有其他的理由:“这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