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在逃公主(68)
坐在她对面的景晖,发梢上还有积雪。
她抬起手,拍了拍他发梢里的雪沫子。
男人趁机低下头,方便她替自己除去藏在发间的雪沫子。
方才在冰天雪地里游荡了许久,她的小手分明冻得通红,指尖也没了温度,触在他的发梢间,他却不觉着冷,一股痒痒的暖流从发梢一直流淌到他心间。
替他扫除头发上的积雪后,韫欢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好了。”
景晖仍不满足,抓住了她这只手,在自己发间蹭着:“我头发有些痒,你再替我挠挠。”
韫欢笑道:“你莫不是该洗头了。”
景晖抓着她的手,梳着自己的褐发:“不用,你现在替我梳下就好。”
其实是他心上发痒。
韫欢走到他身后,解开了他头发上编着的一个一个小碎辫,拿了木梳轻轻替他梳着。
他平稳地坐着,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切。
真希望她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绰罗斯部和清国之间没了战争,她是否能完全接受自己呢?
景晖缓缓闭上眼,在脑海中描摹着与她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韫欢放下手里木梳,用纤纤玉手抚弄着他的褐发,小心地问他:“你方才说你们这些时日里还在操练军队?你们的汗王究竟是想南下继续侵扰我大清还是回攻伊宁?”
景晖瞬间睁开眼,揣着心中酸酸甜甜的情绪,不紧不慢道:“大汗未曾透露任何风声。”
其实他心里明白,比起伊宁,噶尔丹显然更想拿下清国这块肥肉。一旦把清国拿下,那么他们便可以选择更富饶的地方定为国都。
韫欢没从他口中得到答案,但她心里却明白:“只怕你们还是想攻打大清。”
韫欢抽出抚在他发间的手,自己坐在了蒲团上。
景晖扭头看过来:“你放心,就算绰罗斯部和清国再次打起来,我也会护你周全。”
韫欢双手抱膝,蜷缩着自己:“绰罗斯景晖,我不需要你护着我,我希望你能护着大清和绰罗斯部两地的百姓,你明白吗?僧格台吉和珲台吉在世之时,一直与大清友好相处,你如今为何要辅佐这样一位野心勃勃的人?大清和绰罗斯部征伐多年,你可知有多少无辜生命埋骨荒野?”
景晖勾唇一笑:“竟是我小瞧你了。作为玄烨的女儿,清廷的公主,你心中装着的从来不仅仅只有自己。若你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之人,只怕我早就狠下心杀了你,你的父亲和二哥哥在悬崖边面临群臣逼迫时也不会那般犹豫。可你偏偏心思纯良,一直怀有恻隐之心,自然,也是这样的你才叫我心动了。”
从她在平顶山放弃自己生命要与他同归于尽的那一刻起,也许更早,从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被她救起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心动了。
他自生来,便与黑暗为伍,在荆棘丛中想抓住萤火之光,却总是被荆棘刺得鲜血淋漓。许是上天眷恋他,竟给他送来了一轮皎洁的晨月,不带一丝凡尘。
韫欢抬眼,接着质问他:“那你呢?绰罗斯景晖,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知你本性不坏,可你为何要辅佐那样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侵扰大清?甚至还只身一人去清营刺杀我汗阿玛。”
景晖眨眼一笑:“你只惦念着你父亲的安危,你可知当初我一人接下这刺杀的任务又是冒了多大的风险。韫欢,我并不喜欢打战,我不喜欢看到有人流血、有人牺牲,但是我劝说不了噶尔丹,所以在他派我去刺杀时,哪怕知道他居心不轨,我还是一口应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如果刺杀成功,会少死很多人。所以,我当时想的是,哪怕我和你的父亲同归于尽也好,至少能让你们清国自乱阵脚,早早结束征战。”
韫欢捂着耳朵,不愿再听他讲了:“绰罗斯景晖,你太天真了,就算你得手了,我大清军心涣散,你们也不可能赢。”
景晖跪坐在她眼前的蒲团上,拿下她捂着自己耳朵的双手,问她:“如果我有心以不打战的方式化解绰罗斯部和清的战争,那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韫欢渐渐松了双手,眼前男子泛着蓝光的眸子似是一泓深泉。
她转而冷笑:“你能做到再说吧!”
绰罗斯部自噶尔丹即位,与大清之间已经征战多年,积怨颇深,双方都视彼此为洪水猛兽,又怎能轻易化解仇恨,也只有像塔拉那样的人才能看得通透一些。
景晖垂首一笑:“我早就有心化解这场战争,之前是为了兄弟,为了绰罗斯的民众,现在也是为了你。”
他笑着打趣:“到时候两国和平共处,若是为了稳定和平局面,和亲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