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正是李斯，眼里的光像灭了，莹莹发亮的神采骤然消失。

挣扎很久之后，他做好决定了，或许小煤球说得对，他不属于这。

然后扭头对着银发虫族，仔仔细细展开那紧紧皱成拢的眉头，又浓又弯，和他柔细的眉毛真不一样。李斯定晴看了好一会，垂下眸子闪过一道光。

如同碰上格外脆弱的宝石结晶，小心捧着蒂克维力格外俊美的脸庞，轻声说到：“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真想把你留在身边带走，每时每刻都可以见到。唔，脸软软的。”

像只小猫咪蹭上脸颊软肉，发出呼声——

青年白晢的小脸看起来很是可爱，就连声音也变得奶呼呼。

可是，为什么这么奇怪？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因为蒂克维力注意到言语间表达出的留恋与不舍，仿佛像是他们最后一面。

有所觉察般不自觉贴近。

蒂克维力抱住李斯，头靠在纤细显得格外单薄的肩膀上，银色脑袋一下下往脖子上下不安摆动，金色的眼睛没了往日的锋利，看起来有些圆幼，只是背靠着的李斯看不到。

贪恋吸着爱人身上的清香味道，是冷冽中格外清新的草木味，和青年自身气质很符合，安静宁静下的外表藏着锐利。

蔫耷拉着露出头顶白色毛茸茸的耳朵，闷声带着嗡嗡气音，“你要记得不可以忘记我。不管发生任何事情，请不要隐瞒我。”

“不要离开，拜托。”

蒂克维力直接出击的话语，却是说了又像没说。

是恰好的吧。李斯看了眼黏乎乎劲头上来的虫族。

李斯总觉得靠在身上的虫族猜出了什么，那句话里面透出的信息量太大了，神色片刻松动之后，又恢复如常。亲昵揉动白雪雪的耳朵，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情绪，“不会的，我会永远记得你。”除非我真的不想面对了。

藏在心底那句话没有说出，他希望不会遇到那一天。

可是，我好难过，怎么办，蒂克维力？

——

一切很快结束，后面的事情就是李斯跟随鲛人祭司处理事务，可谓累到挺不直腰。为了不流露出脆弱那一面，他咬紧牙根，腮帮子里的软腭快要经受不起摧残，反抗出刺痛。

看在眼里的小煤球，咋咋忽忽出声，“想哭就哭，老夫见多这种事咯。想当初……”

“闭嘴。”

“我才不会让你们轻易看不起，我可以的。”同倔强和大家长抗击到最后的小朋友似，李斯心里那股劲头一下子上来。

就连什么时候眼里带泪也不清楚，还是在泪珠接触空气成为粉金色珠子滴落才知道。溢出的泪珠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响声，紧接着，一颗接着一颗。

不到一会，桌上以及地面上，阳光照射下发出粉金色光泽。

他实在是控制不住，泪水如同已经濒临崩塌的大坝般涌出，没有办法停下来。

“我为什么这么难过？我才不会这样。”李斯没办法在众人面前掏出心窝，直接接受那些或好或坏的关心，他不想再次经受一次伤害。

学习与成长世家子弟，哪里有不经历锤炼的，他，一定也可以安抚这次出现的意外。他们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只是因为他阴差阳错进了那个蛋壳而已。

或许里面原本就是有生命迹象，只、只是被自己夺舍了。

这样看来，“我才是那个卑鄙的人。”

李斯感受到一丝可悲，这一切应该都不属于他，是抢来的爱，守不住的。放下手里的笔，面对一大叠文件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

狠狠推开，有些许还落在地面，最刺眼的题目放在上面：王最值得拥有的所属星球权利计划。炙热的鲛人把疼爱王当作神圣的事务进行商讨，他们都不知道有跟针埋在他们最珍重的王心底。

他不该是鲛人族的王，也很有可能不是虫族的命运者。

李斯不由掩面哭泣，泪珠从手里的细缝掉出。

“不要哭啦，老夫给你看个好东西。”小煤球掏出宝贝，突然发出亮光。

鲛人祭司安安静静站在房门外，不言一语，他怎么可能听不到那些声响，还有，王在哭呢。

像雕像般守在门口，他给亲爱的王留上一道心上的伤痕。

心里阵阵刺痛，他真没用。

“祭司大人，你在干什么？”刚过来的迦椰听到消息，刚来到书房不远处的几个房间，就看到一连串的蓝色血迹在往外渗出。

这是鲛人血，蓝色越来越深，说明鲛人情绪波动非常大。

血腥味。

蒂克维力嗅到的时刻，看到的就是外面要死要活的死家伙在过后开始左肩自己，下意识握住带有利爪鲛人化的手，待着怒气像是质问，“你在干什么，用的方式错了就去和李斯道歉，而不是躲在这，像只黑鼠般独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