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灯都熄灭，只有夜空中与湖里的月光能让人看见依稀的轮廓，他们没能注意明夙毫无动作，以为她朝他们扔了锋利的东西。

两名年轻人冲过来就想架住明夙，明夙略微凝眸，气力已经聚在了拳头上，正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来自社会的毒打，忽然周围树林一阵疯狂晃动，紧接着一大片黑影遮天蔽日地扑来，细密又刺耳的声音混杂着飞过，如同出击的兽群。

明夙敏锐的感官察觉到那是数百上千只蝙蝠，她警惕地后退了半步，却见那群蝙蝠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围绕着那三名男子，撞击、偷袭，将他们吓得又跳又叫。

惊恐的骂声与蝠群的声音交织，那三人瞬间没有心思再去管明夙，撞鬼似的疯狂往公园外跑去，口中还叫唤着赶紧去医院。

一场蹊跷的突袭，背后定有人指使，蝠群的异族气息极其微弱，但并非无法察觉。

有人在暗中帮她。

明夙迅速将神识探向四面八方，在数十米外的一棵树上探到了人影，那影子随即一闪消失在原地，明夙飞速往那边追了半路，再也察觉不到那股气息。

跟丢了。

比起那几个败她兴致的混混，她更在意方才出现在公园里的异族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出手赶走那几个家伙。

自她觉醒以来，她所接触过的异族除了小黑和尤萝，就只剩下那一个。

明夙琢磨着，下次去古玩市场，就不止是为了进行交易了。

章

回到家中时，已至后半夜。

临时化身正乖巧地睡着，小黑还浪荡在外不知所踪。

明夙收回临时化身，恢复成小孩的模样倒头睡到大天亮。

十点整的时候，小黑悠然从窗外飞了回来。

“说放一天假，还真就玩了一整天，你可真准时。”明夙耷拉着的眼睛略显惺忪，说话依旧那么清晰明了。

小黑得意道：“哼哼，我还提前了十五分钟回来，真是个乖巧听话的小恶魔。”

“话说回来，你赚到钱了吗？”

明夙点了点头：“不仅如此，还有了意外收获。”明夙道。

“那，你什么时候再出门赚钱？”小黑搓着手问道。

明夙投之以询问的目光。

小黑漆黑的眼睛里透着古灵精怪的光：“我想你再出门的时候，一定还会给我放假。”

明夙弹了弹它的脑袋，小家伙做了她一年的跟班，期间也没再犯过事，的确可以放松看管。

而且，她通过接近小黑所能恢复的力量已经几近阈值，武簌那边只靠尤萝怕也撑不了多久。

每多凝聚一具化身，都会消耗她翻倍的力量。

她必须寻找新的补给站，目前而言，只能在那位身份不明的萨掌柜身上下功夫。

过了十几日，明夙再度去往了海市蜃楼。

萨掌柜仍如第一次见到的那般安静地坐在柜台后，这回他主动打了招呼：“明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

明夙优雅地走了过去，双手轻轻撑在台上。“我又带了几件家传物事来，想让萨掌柜看看，是否有兴趣。”

萨掌柜抿唇微笑：“老顾客，不该怠慢了。请。”

他伸手示意明夙落座于一旁古朴的茶桌边，自己则坐到她的对面，缓慢而熟稔地给她沏了一杯茶。

“萨掌柜看上去不像本地人，对这儿的文化倒颇有研究。”明夙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子的动作。

还真是赏心悦目。

“入乡随俗罢了。”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如雨雾一般的迷蒙。

明夙继续打探道：“你从哪里来？”

萨掌柜抬起乌黑的羽睫淡淡觑向她，微笑加深了一分。“这似乎并不是今日的话题。”

他有所警惕，也在明夙的意料之中。她没有追问，从包里取出了几个小物件让他评定。

萨掌柜垂眸端详着明夙的旧物，气氛安静了少顷，屋内木头的香气与茶香交织，如丝如缕，让人安闲到大脑放空。

明夙没有被这过于安神的气息抹盖掉意识，她始终清醒地记得今日来的目的。她蓦地开口打破沉静：“那晚谢谢你。”

“什么？”萨掌柜平淡地反问，目光依旧落在手里的物件上。

明夙又说道：“那晚我被歹徒围攻，谢谢你救了我。”

她没有去向这个警惕的男子询问那夜的状况，她只是在试探，出手逼走那些混混的异族是不是眼前的这位。

萨掌柜凝住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明夙。“明小姐，是不是记错了。”

他漆黑的眼里空无一物，就连如此近距离注视着明夙时，明夙都无法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光亮。

简直就像两片无法探知的黑洞。

“虽然那会儿是深夜，但我还是看到了你的脸，你站在树上，像只猫头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