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羡鱼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她在任务局接受过严格的培训,清楚此时不能露怯,掩饰性地理了理袖摆,对男人道:“谢谢。”
“不客气。”男人缓慢笑起来,轻振衣袖,“走吧。”
“走吧?”徒羡鱼本就悬着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难不成,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男人看着徒羡鱼,眉眼依旧弯起,语调平起翘收,说得慢条斯理。
徒羡鱼的心又颤了一下,手伸向腰间,从葫芦里掏出光剑,警惕地对准他。
但徒羡鱼不清楚对方实力,不敢贸然出手。
气氛变得肃重,徒羡鱼呼吸逐渐放轻,沉默与之对视。
稍过几许,男人向徒羡鱼摊手:“逗你的。”说完转身,向山洞里面行去。
???
你这人?
徒羡鱼瞪大眼。
而那男人当真不再管她,身影逐渐隐没进山洞深处的昏暗中。
他应当和河神不是一伙的,否则漩涡出现时不会用“看来”这样的词,也不会不抓她,就是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徒羡鱼自知不该掺和别人的事,但系统关机,这地方铁定和河神有关,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该跟上去。
那人是个修行者。在这地方独自行动,保不齐会遇到危险,和修行者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徒羡鱼小心翼翼追上男人,在他身后轻声道:“我能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吗?”
“如你所见,是一个山洞。”男人说道。
“……”你很会说话,你说得很对。
“我听说,连照山上有一群信奉河神、向河神献祭的山匪。”徒羡鱼拐着弯抹着角打探。
“嗯。”男人的语调显得漫不经心,“我就是这一次的祭品。”
徒羡鱼惊奇:“那你怎么……”
“我?”他笑了声,“自然是去见‘河神’了。”
不愧是你。
这人好像有点儿不着调,徒羡鱼突然有些不确定跟上来是否是个正确决定了。
离远了洞口,四周变得昏暗,伸手难觅五指。
男人步伐自若,徒羡鱼却不行,从乾坤壶里取出颗夜明珠捧在手上。
夜明珠光芒柔和,男人走在前,徒羡鱼跟在后。他脚步不快,步履轻盈,纵使徒羡鱼屏息凝神细听,也听不出丁点儿脚步声。
系统关机了,极有可能是这男人的原因。
这是任务局的规则之一,是种保护机制。徒羡鱼当下处在的世界有神秘力量存在,强大的修行者很有可能看穿系统,通过系统识破执行者身份,故而遇见这种情况,系统会在第一时间关机。
他是个大佬……会是谁呢?徒羡鱼在记忆里搜寻起关于修行界名人的信息,可沈惊枝没有修行天赋,对此不如何关注。徒羡鱼遗憾作罢,决定等和这男人分开了,把这事交给系统。
不过瞎聊了几句后,气氛不再向先前那样沉默,徒羡鱼走路的姿势都有所放松。
徒羡鱼将注意力转到山洞上去。
这山洞有些年头,风蚀和水蚀的痕迹很重,墙根生着苔藓,偶尔还能看见鱼的尸体。
应当只是个寻常山洞,真正的目的地在后面,徒羡鱼一面观察一面猜测。
“你这小姑娘胆子挺大。”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说道。
听起来怎么不像是什么好话呢?徒羡鱼面无表情回道:“谢谢夸奖。”
“姑娘如何称呼?”他问。
这人实力很强,如果换个人在这里,肯定会受宠若惊,可徒羡鱼心中唯有警惕:这人会不会和沈家、和沈父是友好往来关系?徒羡鱼不敢鲁莽,飞速给自己编了个假名:“王二丫。”
没料到又换来对方一句夸奖:“好名字。”
大哥你审美很独特啊?徒羡鱼胆子大起来,觉得该礼尚往来一下,问:“你呢?”
“赵铁柱。”对方道。
徒羡鱼:“……”
敢情这人就没信她。
“是不是还要走一阵,才到河神老巢?”徒羡鱼把目光从他身上离开,并且转移话题。
“这里就是了。”男人低低哼笑了声,“是不是很穷?”
徒羡鱼脚步一顿:“这里就是河神老巢?”
她原以为这邪神再怎么杂牌,但都对外宣称是“神”了,也该给自己凿个宫殿,塑造点逼格吧?
“嗯哼。”
徒羡鱼听出他语气里带着嫌弃,心道你去见河神,不会是想顺道抢点宝贝走吧?
继续朝前。这里的地势是朝上的,越往山洞深处走,环境越干燥。
岔口多了起来,路时宽时窄,似是刻意为之。风向也变了,改由从洞内往外吹,吹出浓浓的腥臭味。
徒羡鱼感到反胃,找出一条手帕,对折之后遮住口鼻、系结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