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坐在电脑前,不大熟练的挪动鼠标,到处翻找,过了好一会,老齐不知点了哪一下,刚刚做出的表格,立即弹了出来。
“找到了老板!”老齐难掩激动,“我去跟小季说说,让他别打了!”
王昭谋低眼看了看腕表,房间那边传来的哭声也越发微弱。
别把孩子打坏了。
以后还得打的。
王昭谋起身,老齐立即跟在身后,看老板指节微屈,温和敲响了客房房门。
房门半晌后方才打开,王昭谋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的季大宝,屁股被打的红彤彤发亮,脸上糊的是眼泪鼻涕,小脸哭的涨红。
又无助,又弱小。
又惨,又可怜。
“我找到表格了。”老齐满心愧疚,“数字一个都没有丢,大宝可能是好奇玩了下鼠标,不用打成这样的。”
“齐叔,不关您的事。”季连霍面色冷硬,指向不停哽咽的季大宝,“他昨晚刚把昭谋哥的古董花瓶打碎,今天又去玩鼠标,按我哥的话说,孩子皮痒了,需要松一下。”
“啊?”老齐满脸诧异,再看床上的崽子,忽然间就明白,老板刚刚不让自己劝的缘由。
怪不得!
“是该教育教育。”老齐注视着少年点头,意见达成一致。
“呜,呜呜。”季大宝趴在床上,哭的愈发伤心。
明明上一世小叔从来没有打过自己,为什么这一世,一出手就这么狠,自己屁股都被打木了,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小叔竟然下手的节奏都没有乱一下。
节奏大师吗您!
“给大宝上点药。”王昭谋上前,看了看大宝的伤势,“先冰敷。”
季大宝闻声,感动的看向眼前男人。
王昭谋低眼,对满脸鼻涕眼泪的季大宝,饱含深意的微微一笑。
季大宝被揍的下不了床,一动屁股就嗷嗷的疼,季连霍听从王昭谋的话,第一天冰敷,之后热敷加上药,十来天的功夫,季大宝才能堪堪的坐在床上。
这顿教育还是极有作用,季大宝是打死再不敢进书房,哪怕被王昭谋抱着,也不愿意进去,偶尔路过书房门,都是一脸的悲伤。
谁再碰电脑,谁是狗!
×××
凌晨三点的塑料厂员工宿舍,一头绿毛的王昭云睡在上铺,眼下是大大的黑眼圈。
“呼,呵,哞……”
员工宿舍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王昭云感觉自己像是在农场里,稍微一侧头,就能闻到浓郁的脚臭味。
王昭云眼睛辣的有点睁不开,一想起老爸命令自己,在厂子里当工人,赚够六百万才能回家的话,心中一片苦涩。
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闹?
如何不闹,自己现在还在家里的大床上,美美的睡着大觉。
想象自己身处家中,王昭云闭上双眼,感觉自己刚打了个盹,身下的床就开始摇晃。
“起床了!”有人一拍王昭云的床板。
王昭云努力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宿舍里所有工人都已经起身,拿着自己的塑料盆和牙刷牙缸,肩上搭条毛巾,进了水房。
王昭云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起身,被子也没叠,就在水房外面空着手排队。
好不容易排到自己,两边两个工人一挤,王昭云还没来得及洗脸,就被挤了出去,下一个人快速挤进去,端着脸盆拧开水龙头。
王昭云欲哭无泪,只能走出水房,再跟着另一队工人,去食堂领早饭。
两个馒头,一碗粥,还有一个煮鸡蛋。
王昭云尝了尝馒头味道,有股莫名的怪味,和自己在家里吃的完全不一样,只能勉强就着水煮蛋,喝完了粥。
到工厂第一天,王昭云就被分到注塑车间,一进车间,一股刺鼻的塑料味迎面而来,王昭云扭头跑出车间,干呕几下,差点把刚吃的东西吐出来。
看着周围工人嘲笑的眼神,王昭云这才发现他们都带着口罩,昨天进厂的时候,有人也给自己发了两条,但自己根本没在意。
回员工宿舍戴上口罩,王昭云再进到车间里的时候,员工们已经做完了活动身体的早操,一女员工被分配带王昭云,见到自己要带的人,女员工是满脸的嫌弃。
女员工带着王昭云坐在一台注塑机前,递给王昭云一个裹着透明胶带的刀片,然后教王昭云,用白色医用胶带,把手指缠起来。
王昭云要做的,就是用小刀削去注塑机中出来的塑料零件的毛边,行话叫做削披锋。
王昭云刚做的时候,感觉一点都不难,还有点好玩,但还没一上午的功夫,王昭云就开始烦躁。
一直拿着刀片用力,自己的手指开始疼,刚从注塑机里出来的零件很烫,一不小心就会烫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