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得有个度,玩一玩可以,但不能认真。”
王昭谋保持沉默,不想再次解释。
“你弟弟的事,你应该知道了。”王父语气顿了顿,“今晚来家里,你宋姨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大姐也来。”
“嗯。”王昭谋淡淡应下,随即挂断电话。
这是糟老头子的惯用手段,家中一旦有事发生,就会聚餐一次。
上次聚餐,还是王昭谋接手王氏,大姐和王昭云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王昭谋刚到公司,助理秘书似乎是等了很久,快步上前,神色紧张,“王总,塑料厂的吴副厂长,从凌晨五点就等在公司门口,说想见您。”
“让他回去。”王昭谋看了一眼时间,“各个部门的年终工作总结报告进行的怎么样,还有今年年终奖的分配方案,再去催一催。”
“好的王总。”助理秘书转身,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前去劝退比自己父亲还大两岁的吴副厂长。
越是临近年关,公司事务越发的忙,王昭谋静静看着眼前怎么也看不完的文件,缓缓躺在老板椅上,双手安详的交叠的小腹前,轻阖双眼。
这种日子,还要过二十年。
可偏偏在房地产公司盈利前,自己还没法离开。
强打精神,挑重点的几份文件签完,王昭谋到点就下班,却不曾想一出公司,就看到蹲在公司门口附近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看到王昭谋出来,立即扑了过来,满眼都是委屈的泪水。
“王总!”
老齐被王昭谋安排去照看房地产公司,身边没有人的情况下,突然扑过来一个大汉,还是相当唬人。
王昭谋一手撑住中年男人的身体,一手轻扶眼镜,看清眼前来人。
“吴副厂长。”王昭谋没想到这人这么锲而不舍,硬是等了自己一整天。
“王总。”吴副厂长一个大老爷们,委屈的像是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
“我早就劝过昭云少爷了,汽车配件材料要求的质量,以我们厂的机器,根本达不到对方的标准!”
“但是他就不听,就不听,就不听!”
吴副厂长满眼难过,“我真的尽力了,可昭云少爷只听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话,非要我们生产出来不合格的配件送过去,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寒假作业,里面撕几页,胡乱填几行就能蒙混过关!”
王昭谋抬手,温和的拍了拍吴副厂长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们厂本来这段时间盈利就很少,昭云少爷这么一闹,汽车公司那面,知道了我们根本生产不出他们要求的配件,直接要我们赔违约金。”吴副厂长快哭了。
“塑料厂这几年都白干了,员工们都担心您要关了这厂子。您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厂还能运营,还能盈利,把亏欠的都补上来!”
王昭谋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吴副厂长看着王昭谋的模样,立即明白过来,员工们担心的原来是真的!
“王总。”吴副厂长难过的抬不起头,“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全厂上下两百多人,家里人还都等着吃饭呢。”
王昭谋后退一步,和吴副厂长保持距离,缄默上车,尽量不去看吴副厂长的模样,生怕看多了,就会想起自己。
长痛不如短痛,塑料厂在未来盈利只会越发微薄,把厂子所占的土地租出去,都比厂子运作赚钱,比起垂死挣扎二十年,现在关厂,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一路无话,司机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后面的老板一眼,眉眼中带着几分焦虑,却也不敢开口。
宾利停在一处院门前,院门口早早锁着一辆自行车,链条有些生锈。
王父念旧,即便发达了,还守着以前的老院子,近几年有时间,王父彻底把院子拆了扩大,重新修建,建了中式的二层楼,院子里栽了两棵桃花树,下面还有一个锦鲤池。
只不过现在是冬天,王昭谋一进院子,就看到桃树干枯的枝桠,路过锦鲤池,池面结了一层厚冰,也不知道底下的锦鲤能不能祝福自己。
王昭云早早跪在二层楼前,满头的绿毛,像是拖把头般的一缕一缕垂着,鼻涕冻的都快吸不回去,两手举着一根鸡毛掸子,两个脸蛋冻的通红。
王昭谋站在旁边欣赏了片刻,王昭云听到动静,扭头一看王昭谋,还没开口,两行泪就先流了下来。
“哥,我错了。”
“你可是凮残丶天影血月、紫云风爆。”王昭谋镜片下的眼神认真,“你还有那么多靠谱的朋友。”
“呜呜。”王昭云哭的更难过了。
“他们一听我亏了六百万,连夜卷铺盖就跑了,亏我还给他们安排了工作,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