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明写道:“再等一等,会找到的。”
“这,这是有几分邪门。”
“嘶,不会是方才说的话得罪了谁吧……”
“神鸟是不是……”
两人不敢多言,终于抱头鼠窜地逃了。
谢长明找到灵石,递给了盛流玉,同时收回了手指。
盛流玉很小声地叹了口气,问道:“你刚刚,像是很生气。”
谢长明问他:“有么?”
又添了一句:“可能是有一点,胳膊太短,捡不到灵石,很烦。”
盛流玉站起来,同谢长明比了比手臂,很认真道:“不短的。”
所以不要生气。
谢长明怔了怔。
小长明鸟任性的时候居多,但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他做这些没有缘由,也不会告诉他的事,可能只是觉得这个幼崽很可怜,不想让他再难过。
仅此而已。
接下来几日,依旧是漫长的复习时光。
刚结束完一门功课,今日院子里安静下来,阮流霞又请人喝酒,谢长明准备问魔界要回信,没有去。
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异兽录,没有在里面找到小秃毛。
即使他已经将这件事托付给了盛流玉,也没有一天停下在书里寻找谢小七的踪影。只是书太多,看得永远不够快,所以一直找不到。
谢长明又翻了一页书,门突然被推开,他抬头,是盛流玉。
他站起身:“进来。”
又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盛流玉垂着脑袋,很丧气的模样,像是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
谢长明猜测:“是考得不好吗?”
盛流玉坐在椅子上,缓慢地摇了下头。
谢长明皱了皱眉,嗓音不自觉压低:“又和许先生吵架了?”
许上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总是和幼崽不对付?果然是为老不尊。
盛流玉抿了抿唇,依旧摇头。
谢长明想不到了。
小长明鸟的世界很小,认识的人少,在意的事情少,能让他感觉到快乐的东西不多,所以也很少会有什么能让他真切地难过。
谢长明想起上次在亭子里听到的话,很严肃地问:“有人欺负你了么?”
盛流玉眨了眨眼,他开口,嗓音有点哑:“不是的。”
接下来的话,似乎很难以启齿,他慢慢地、很轻地道:“良征长老来信了,他说……”
谢长明没有眨眼,他的一切都停止了,包括呼吸,全都消失了,为了等待盛流玉的答案。
即使,他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盛流玉仰头看着谢长明,很艰难道:“他说,族谱里找不到那只鸟。”
他是个小聋瞎,看不到,只能侧耳,很注意耳边的每一个响动,即使是呼吸声,他都很认真地听。
他听到谢长明沉默了很久,又问了一句:“是吗?”
他听到谢长明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谢长明找了很久,用了很多办法,最后才和自己定下这个约定。
谢长明的话听起来已经接受了这一次的结果。
就像是过往的每一次。
长久的等待,无数次的失望。
盛流玉想:他要说什么呢?
说什么,才能让谢长明短暂地忘掉无数次失望的累积。
可他没来得及开口。
隐约间看到谢长明站起身,看向窗外,平静地问:“说完了,你不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
鸟:别赶我走qwq
第045章 “不疼吗?”
盛流玉是一只身份尊贵的长明鸟,头一回被人下了逐客令,似乎很不知所措,停在原处。
谢长明依旧沉默,没有动,站在窗户旁。
盛流玉走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院子里一片冰天雪地,并没有人,只是很冷。
盛流玉想起有一次许先生开玩笑,让他听到谢长明威逼阮流霞关了阵法,院内变得温暖,不用再烧炭火。
他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或许因为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他记得很清楚。
盛流玉站在院子里,鬓角落了些许雪花。
他空茫茫地想了一会儿,呵出一口白气,抬起手,一片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又幻化成一枚小而锋利的冰刀。
盛流玉捏着冰刀,刺破了左手的无名指。
灵力牵引着心头血,顺着经脉,从左手无名指的伤口处慢慢涌出。
盛流玉拽开后脑勺打的结,烟云霞从耳边滑落,坠在雪地上。
他将心头血滴入失神的金色眼瞳中。
雪光倏地闪烁了一瞬。
是久违的光明。
盛流玉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仅是眼睛,五脏六腑也一同剧痛起来。
魔气长久地存在于他的体内,不能被驱逐,聚集在他的眼睛里,盘桓在他的耳朵中。即使是长明鸟的血也无法祛除,只是暂时将魔气驱散。魔气不能停留在眼睛里,便顺着经脉在全身乱窜,本能地攻击柔软脆弱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