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流传了出去,不知怎么被盛流玉知道了,两人之间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合作关系瞬间破裂,盛流玉阴沉了好几天都没搭理谢长明。
终于,盛流玉在谢长明送了一篮子白廉,两枝七竺,四袋松果后,愿意宽宏大量地谅解说瞎话的讨厌鬼。
谢长明与盛流玉选的课有很多不同,即使是想要补习,也要首先弄清楚他到底上了什么课才行。
为了防止学生们偷懒,课外劳动还有定额的时间。譬如灵植园的规定,每到单数的日子,谢长明就必须待满一个半时辰。
这一天,正好轮到了周师兄也一同来了。
他径直朝谢长明来了,迟来地探听八卦:“谢师弟,听闻你放了那只鸟?”
谢长明倚在树荫下看书,见有人来,半合上书:“周师兄也知道吗?”
周师兄长叹一口气:“你啊,怎么不把鸟抓起来?”
谢长明道:“师兄何出此言。”
周师兄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要好好教导这位后生师弟:“我在这灵植园已有三年了。三年来,虫害、缺少灵力尚且是小事,损失最惨重的永远是那些灵兽偷吃。”
谢长明:“……”
周师兄越发觉得这个小师弟不知人间险恶,劝道:“我们灵植园与灵兽园之间仇深似海,那些灵兽偷了果子,不抓到现行,灵兽园是不会承认的。普通四只腿的、在地上跑的灵兽也就罢了,还能跑不过它们吗?特别是鸟,都是些贼鸟,长着翅膀,不好抓,还容易反复回来偷果子。”
最后,很惋惜似的道:“师弟,听闻你是看那鸟可怜才放过它。这么聪明,肯定是在骗你,等树上的果子结好了,是一定又要来偷的。”
谢长明比平日说话的声音略大了些:“我倒是觉得那是只很守信的鸟,不过一时误入歧途,往后不会再来了。”
周师兄看谢长明,仿佛他也误入歧途了。
他又长吁短叹了一会才离开。
片刻的寂静后,谢长明手中的那本书微微震动起来。
掀开来,里面放了一块灵石,上面刻录着谢长明改良过的阵法,增加了传音的距离。
不凑巧的是,方才谢长明正在问盛流玉要上哪些课。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也听到了方才的那些话。
其中包括了周师兄对偷果贼的所有刻板印象。
对于盛流玉而言,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侮辱了。
盛流玉声音泠泠,自灵石里传来,听上去还算冷静。
他问:“谢长明,方才说话的那人是谁,我的拳头硬了。”
谢长明:“……”
情况不大妙。
虽然小长明鸟在谢长明面前已经自暴自弃,但说出如此粗俗的话实属罕见,看来是真的生了大气。
前几天要剥了陈意白的皮,今日要殴打周姓师兄,这小长明鸟的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
谢长明熟练地哄他:“周师兄一向与人为善,你要是真把人打了,他左思右想,只能想到今天说了……说的胡话,追究起来,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不打自招?”
灵石另一边是长久的沉默,看来今日是要不到盛流玉上了哪些课了。
谢长明抬眼看了看天,约莫是酉末,已经待够了时辰。
罢了,打道回府,顺便写写补习资料。
毕竟如果不用作弊的手段,将一个小聋瞎教到能通过考试的水平怎么也不算容易。
在别的课上,盛流玉只要按时出席,安静地当一个吉祥物即可。
只有许先生的课不同。前几节课,盛流玉已经当了吉祥物,什么图都没画,许先生已经盖棺定论不让他通过年末的考试了。
但,谢长明觉得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画两份不同的图,一份充当盛流玉的交上去。
也许许先生发现小长明鸟突然迷途知返,心中大喜,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能。
今日讲的却是魔界。
许先生不至于丧心病狂至此,要他们连魔界的地形图都画出来。
盛流玉一如往常坐在最后一排,旁边放着闲人勿扰的字条。
谢长明与陈意白坐在同一张桌子,刚上课的时候陈意白还很紧张,四洲的地形图,还能靠课前预习,死记硬背地画下来,若是今日要交魔界的地形图,只能瞎画一通了。
得知不用画图后,他便放下心,兴致勃勃地听起了课,像是在听轻松的故事。
许先生在藤椅上,没有看着书,实际上也没有转写魔界的书,仅凭个人的理解,大致将魔界分为内城和外林。外林的林与人间的含义不同,而是指魔界大多数地方烈火遍地,岩浆丛生的现状,又讲了内城里有一百一十六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