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妻为男(226)
皇上这样说,那些个郑小姐们才真要一脖子吊死了,那些个平西军年纪大的都三十多了,个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不说,大字不识几个,说话的口音还奇怪。嫁过去只能终生定居沙漠边缘,此生只怕再无缘永安京了。
毕竟是自己家的人,继后还是心疼的,当晚又去见皇上想要求情,皇上不知道跟继后怎么说的,次日继后给了那些小姐们赏赐,让她们乖乖的回家待嫁。
继后又病了,皇上又差人问了一回。此时的继后吓破了胆子,没敢病好,哪成想没几天又出了这档子事。
这事情继后竟然不知道,还是“好心”的李妃派人告诉继后的。
得知消息后,继后急坏了,父亲兄长都联系不上,宫外是个什么情况她一概不知。此时的继后才发现,病了半个月宫里竟没了自己的耳目。春桥姑姑私底下查访之后才知道那些枝桠都让修剪了,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继后跟继后宫中几个忠仆。这下继后才真的病了,可这次病皇上不光自己没来看过她,也没再叫人来问候。
宫外的郑大儒跟郑祭酒见不到皇上,就想方设法要见皇后娘娘。几次求见皇后娘娘都称病不见,这时才颓然发现,他们已经失了圣心。
郑祭酒上了请罪折子,引咎辞官。郑大儒一世英名却晚节不保,落得个凄惨收场。
弹劾继后的折子皇上都扣下了,隔了一段时间把二皇子叫去,让他看看那些原先是郑氏的门生,如今却出来弹劾郑家、弹劾同党、弹劾继后的人。
父子俩关上门说了好些话。
郑家这座大厦竟然转眼倾塌,安韶华偶然在京中遇到从前攀附于郑家的人,还不免感叹两句世态炎凉。
此间事了,顾銛心里却不觉得轻松。
独自站在曲觞阁的二楼极目远眺,只能看到侯府的煊赫,永安京的繁华,高高的城墙,抬头天蓝如洗,亘古不变。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心里无限烦闷。不知道顾老头那一身伤现在好些了么,不知道绿沉今年有没有犯鼻炎,不知道军中的故友可还安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度驰骋沙场,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回到现代。
顾銛抹了一把眼泪。
到底有没有过现代,有没有过一个自己?有没有那样一个世界?会不会都是自己的想象?
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一个电话能打到地球另一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分隔千里地,就有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从前深刻的记忆,如今逐渐动摇。
顾銛?
陶老板?
自己到底是谁?
风起,掀起桌上的纸,带走了几张,却又把他们遗落在地上。是安韶华写得笔记,隐约有个銛字,顾銛远远看着,并不想去动。不是懒得收拾,而是不忍打扰。如果自己不曾出现,如果一梦之后醒来又回到现代,又会如何?
想不明白。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总是在想,他甚至想如果自己曾经不是个男旦而是个哲学家,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困扰了。哲学学得好的人总是显得睿智疏离。
顾銛想起自己跟安韶华初识,那时顾老头留守北疆,绿沉带着他来京述职。进了宫,宫里太大,七拐八拐,领路的小太监对自己笑得太用力表情反而有点吓人。到了南书房,最先看到的骑在树上往外看的尹赟。顾锋站在门口,就像古装片里倚门而立的绝世佳人,看到顾銛,顾锋远远地就跑来了。
后面几个半大孩子都喊开了:
“顾锋他弟弟来了!”
“安国公家二公子?”
安韶华靠着尹赟爬的那棵杏树,手里拿着一本书,遥遥地看过来。
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又想起安韶华带回来怜倌那天。
那天也个晴天,跟平时挑不出一点区别,没有预兆地,院子里多了一个可以称得上主子的人。
安韶华兴许是知道顾銛要生气,腆着脸陪着笑非要住在曲觞阁。
到了夜里安韶华睡着了,顾銛却睡不着。他就这样坐在窗前,听怜倌在她的屋里唱了一宿的曲。
第二天顾銛自己就搬出来了。
再后来,人来人往,顾銛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会回到曲觞阁。
顾銛坐在窗上,脑袋靠着窗框,眼睛看着天,左脚踩着窗,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里的折扇在大腿上一下一下打着拍子,哽咽不成声,凄声难成调。一曲小调随风散了。
“而今夜雨十年灯,我犹在,顾念谁……”
大日头。
碧空无云。
束腰琉璃宝顶。
绿瓦黄脊,仙人走兽。
曲觞阁建的确实美,惹人醉。
二层窗前坐着一个小公子唱着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