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生意是越发难做了。

顾苒踏进牙行，牙婆子先是精神一振，后见是个瘦弱小丫头，又萎缩下去。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随便能来的地方，快快回家吧。”她慢吞吞地打发道。

“我要买人。”顾苒对她说。

牙婆子狐疑地打量顾苒，“小姑娘，你想买人，有银子吗？”

“我想买打杂的丫头，要多少银子？”顾苒反问。

“打杂的丫头，最低也要二两银子。”牙婆子竖起两根手指。

顾苒松了口气，她还担心自己这十两不够。

“那我先看看。”

牙婆子见她说真的，眉毛舒展开，露出笑容，当即从椅子上起来，亲切道：“小姑娘想要买什么样的，只是打杂吗，需不需要会些本事，比如说识字啊，算数啊，捏肩捏腿儿啊……”

顾苒听的颇为心动。

“我能先见见人吗？”

“可以可以。”牙婆子邀着人往后院儿走，顺便拎出一串钥匙。

后院儿是一排排房屋，屋子里分开关着很多人。

她停在一间屋子门口，拿钥匙开门。

吱牙。

阳光照进昏暗的屋子，让顾苒看清里面的情景。

偌大空屋子里连床铺都没有，只几张草席和水壶，六七个小丫头缩在角落抱着腿，见有人来，纷纷站起身。

“这几个，你想要都给你按二两银子算。”牙婆子瞟了眼。

顾苒挨个儿瞧过去，小的才五六岁，最大的不过十岁，都瘦成皮包骨，怕是她还没等安排活计，就先累病了。

“年纪太小。”她缓缓摇头。

牙婆子一寻思，“那我带你去后头瞧瞧，那边都是十一到十五六儿的。”

顾苒刚转身，屋子里一个身影突然跑过来，扑通跪在顾苒脚底下，狠狠磕头。

“姑娘！不敢祈求您的垂怜，若您需要十几岁的丫头，只希望您可以多看我姐姐几眼，絮儿感激不尽！”

第55章 角落的猪大骨

牙婆子面色阴沉，出口呵斥：“滚回去！惊扰了客人就把你卖去温柔乡调教！”

她说完转头看顾苒，又换了温和表情，“小姑娘，几个丫头不懂事，咱们走吧。”

顾苒目光落在跪着的絮儿身上，磕的几下是真不轻，额头都肿起来了，隐隐渗血。

虽然为姐姐寻出路下跪这一出令她侧目，但远远不及刮目相看的地步。

她跟着牙婆子走了，来到第二间房。

这房里人比较多，全是女子，目测有近二十个人。

“小姑娘，你瞧瞧有没有能看上眼的，我跟你说道说道。”

顾苒立在门口，身形娇小偏瘦，梳着可爱的双丫髻，小脸没什么威慑力，看上去很好相处。

她端出苏平河那股子冷淡劲儿，板着小脸让自己变严肃。

“我家住村中，并不富裕，挑的也是打杂丫头，所干活计甚多，天不亮就要起，深夜才能睡，别的我给不了，也就只能给顿饱饭，给个栖息之处，如果有愿意随我走的，就站出来，不愿意也不勉强。”

姑娘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五个主动走出来。

顾苒观察过去，发现其中一个样貌姣好，气质柔和，站立在那里就格外吸引人瞩目。

“你们中间，可有会一技之长的？”

五个丫头都是一怔。

方才不是说了要打杂丫头，怎么又问一技之长？

“姑娘，我会刺绣。”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

“我会做饭。”另一个说。

“我也会做饭。”

顾苒抿唇不语，做饭这种事儿，凡是长在村子里的姑娘，鲜少有不会的。

气质偏柔的女子开口说：“我识字，会刺绣。”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妹妹也识字，还会算数。”

顾苒抬目望她，思忖良久，“你妹妹是哪个？”

牙婆子瞥那女子一眼，笑着对顾苒说：“就是方才在那边跪下的丫头，叫絮儿的。”

“她会算数？”顾苒诧异。

“这……应当会吧。”牙婆子不太清楚，好像那丫头刚来是说自己会算数，但是年纪太小，她也没在意，直接把人和小丫头们关一起了。

顾苒琢磨让絮儿帮忙数铜板倒是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眼前的女子。

“我叫白梨。”白梨回答。

“你妹妹呢？”

“妹妹白絮。”

顾苒点点头，定下白梨絮儿姐妹二人，她看看剩下的，又选了个顺眼的，名叫平儿。

“小姑娘，我也不坑你，絮儿二两，白梨四两，平儿给你算三两，一共九两银子，要知道白梨我本来是打算卖到温柔乡去的，她长的标致，好生养两年就是个美人坯子。”

牙婆子苦口婆心一阵念叨。

顾苒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下出去九两怪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