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一抹毒辣。

其他两位大人见白晔如此识大体，脸上皆是欣慰的神色。

三位大人很会看时机，也都跪了下去，说道，“恭请皇上圣裁！”

这是请吗？

这是威逼还差不多！

萧衍登基这么久，还从未如此窝囊过，他几乎是咬着牙道，“好！朕会考虑！”

几人心知，皇帝能这么说已经不容易了，再逼下去他们可未必能讨到好果子吃了，三位相爷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叶舒也准备走，然而殿门却在她要踏出那一刻，突然关上了。

由于刚刚讨论的是军国大事，萧衍早已经清退了宫女和太监，这会儿相爷们先后离去，大殿内就只有他和叶舒两人了。

萧衍凝着她，目光像是能将人凌迟一般，他问，“铁矿生意之事，是你故意透露出去的？”

叶舒平静地回，“不是……”

萧衍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若是孙公公在场，一定会发现，皇上看白晔的目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

这目光没有兴味，没有征服的欲望，有的，只是带着危险的审视。

叶舒的那句话没说错，萧衍于她只不过是感兴趣而已，不过是出于男人的征服欲而已，但一旦涉及到了他的利益，一切就不一样了。

大殿中安安静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又好像发生了许多事。

隔了好一会儿，萧衍才再次开口，他的脸上风平浪静，语气平静地说道，“白晔，诸位丞相的担忧不无道理，你就走这一趟吧。”

叶舒能听出来，他叫「白晔」这个名字时的淡漠与疏离，她心里微微一紧，脸上却无反应，她应道，“是……”

谁知，这并没完。

萧衍从御案上拿出一个小盒子，一步一步走近了她，在她面前站定，从盒子取出一枚药丸，眸子无波无澜亦无丝毫感情，“吃下去，一个月之内回到花都，朕会为你解毒。”

叶舒知道，这是宫廷秘药，解药只有萧衍才有，一旦吃下去，她就受制于他了。

萧衍这是不放心她。

萧衍垂眸看着女子不太好的脸色，心知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再吃了这种药无异于雪上加霜，他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若是你不想去了，朕可以不让你去。”

政事堂的那些老匹夫虽然很麻烦，但他也不是没办法对付他们。

但是，他一旦花费高昂的代价，他必得确认她的心意，否则留一个心在别处且有本事的女人在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答案注定要让萧衍失望了。

叶舒坚定地道，“草民愿意为皇上分忧。”说毕，她便从他手中接过了那颗药，毫不犹豫就吞了下去。

翌日，叶舒便出发了。

她轻装简行，只有一辆马车，除了念雪只有两个丫鬟跟车了。

叶舒上了马车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谁知，马车刚走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外头响起念雪的声音，“主子，是陈将军。”

陈将军是派去戍边的将领，皇帝命叶舒与他一道出发，他来见一见，倒也不奇怪。

念雪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男子铿锵的声音，“白爷，末将奉皇上之命，沿途保护白爷周全。”

叶舒没有要见他的意思，隔着车帘应道，“多谢将军。”

外头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另一个声音说道，“白爷，小人长孙林，奉命协助白爷完成此次交易。”

叶舒轻蔑地勾了一下唇角。

协助？只怕是监视吧。

萧衍哪怕是给她喂了毒药，还要找人监视着她，能让萧衍忌惮如此，她一时倒觉得这三年的辛苦经营算是有些成效了。

这长孙林是她手底下的一个管事，她自然不必客气，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谁知，还没完。

外头又有一个声音道，“下官姓顾，是太医院的太医，皇上特意命下官随行照看白爷的身体。”

叶舒没应话。

气氛有一阵的尴尬。

陈将军几人面面相觑，却又无人能说些什么，毕竟就连皇上都得给白晔三分薄面，何况是他们这些人呢？

车前的念雪默了默，说道，“有劳顾太医了。”

然而，对于念雪给的台阶，顾太医却没有顺着下，他仍旧朝马车里拱手说道，“白爷，旅途劳顿，请让下官先行为您诊个脉吧？”

叶舒一把掀开了车帘，她一眼便看到了万千将士的长队，目光收回时便看到了站在车前的三人，她眯着眼看着他们，目光清寒，一句话掷地有声，“我的身体无恙，暂不劳顾太医费心了！时间紧迫，还请出发吧！”

这一回回答的是陈将军，他确认眼前之人正是白晔之后，再不拖泥带水，“是该出发了，白爷一路上若有任何需要，尽管让丫鬟来找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