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比如，如果袁二小姐的孩子就他的呢？

比如，难道就要放任袁家不管了么？

比如，他真的不管袁二小姐了么？

可是，她看着他，沉默了。

宁北韬被她这个视线看得很不舒服，他移开视线，冷声吩咐采月，“将门房杖毙。”

“等等！”叶舒立刻回过神来，朝采月喊了一声，她咬了咬唇，转头对宁北韬道，“这件事是奴婢自作主张，和门房没有关系，世子要罚就罚奴婢，您放过门房吧。”

宁北韬对于她的求情并不理会，转身就走了。

叶舒心底凉的不能再凉了，她很清楚，其实宁北韬一直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

她顾不上多想，急的拽住了他的衣袖，咬了咬牙，朝他跪了下去，“世子，奴婢……奴婢知错了，求世子饶了门房吧……”

宁北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叶舒，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叶舒蹙了蹙眉，不知道他指的是那一句。

宁北韬看着她道，“你说要誓死追随本世子。”

这句话叶舒记得，当时宁北韬因为冬梅的事情，嫌她多管闲事，她便说了决心追随这一番话。这些话没错，可是……

宁北韬幽邃的眸子好像是无底洞一般，一丝光亮也照不进去，他看着她，目光变得漫不经心起来，说道，“记住了，连墨园不需要心慈手软之人。”

这句话，带着警告。

叶舒怔住了。

宁北韬朝采月使了一个眼色，采月立刻就去了。

采月转身之际，她的余光扫了叶舒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嘲弄。

叶舒好想再求情，可宁北韬一个眼神就已经将她压制地死死的，那是威胁的目光，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开口，后果无法估量。

宁北韬很忙，在叶舒面前停了片刻后，便转身走了，而叶舒原本拽着他的衣摆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他很快就离开了她的视线。

宁北韬并未罚叶舒，但叶舒这一天在地上跪了许久许久。

第193章

宁北飏的字迹

从杀鸡儆猴的角度来说，宁北韬这一招确实收效很好，门房被赐死之后，连墨园的下人都紧绷起来，所有人都只认连墨园的规矩，只认宁北韬一个主子。

后来，叶舒都不敢靠近连墨园的角门了，一接近那个地方，她就忍不住会想起那个冤死的门房。

这日之后，叶舒半夜时常会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睁眼到了天亮。

有时候，她望着帐顶，会忍不住想，难道这一切都是天命不可违背么？

但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本来她身体就不好，经过这么一折腾，更是瘦了一圈。

不过，没人注意到。

这一日，叶舒一大早就醒了，外头天还未亮，但她已经没有睡意了，便起床了。

早晨的莫愁湖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她拿了一盒鱼食坐在石阶上，抓起一把鱼食撒到湖中。

此时湖面一片平静，甚至没有鱼儿来夺食，可她还是再抓起了一把。

这一抓，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摊开手掌，一堆鱼食中，竟有一个纸团！

她疑惑地展开纸团，这一看更是无法淡定了，因为上面的字迹很熟悉。

上面只写了一个「静」字。

却是宁北飏的笔迹！

叶舒立刻收起字条，确认无处无人，才掩在手心仔细地看着。

她见过宁北飏写字，寻常时候都是龙飞凤舞的，但是他沉心静气地练字时，字迹就规整了很多，就像这个「静」字。

这一个字偏大，比信函的正常字迹要大出一倍不止，看起来不像是特意写的。

她很奇怪，宁北飏写的字怎么会出现在连墨园？而且正好出现在她喂鱼的鱼食盒子中？

就好像刻意等她发现似的……

她着急地想要去找管物资的管事，可是一想到那个门房的下场，她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能再冲动连累别人了。

她很想当做没看到这个字条，可是做不到，这事不弄清楚，她更不安心。

连墨园分为内院和外院，外院是下人们经常走动之地，管控地不算十分严格，内院是连同莫愁湖在内的宁北韬的住所、书房等地，规矩森严，一进一出都严格管控着。

这些鱼食平时是由管事供应的，她料想鱼食里混入了东西，可能与供应环节离不开关系。

东方浮起一片鱼肚白，照亮了天幕的一角，却照不亮连墨园。

叶舒最近睡不着，便会在连墨园走来走去，她现在就和平常一样，慢慢踱步往外院去。

她本就是内院的人，想要去外院并无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