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澜搜寻记忆，也没想起来林正清提过几回他的原配。

安国侯瞧着林正清苦情的样子，微微皱眉。他转换了话题，道：“今日来，所谓何事？”

“父亲，我来看看您。”林正清说道。

“我身体安好。”安国侯立刻道。

林正清原本想问候一番，却被安国侯抢了先，有几分尴尬。

问候的话说不出来了，他干笑了两声，说道：“父亲身体安好，那就好。”

安国侯也不搭理林正清，只顾着自己喝茶，杯盖碰着杯体，发出极浅的脆响声。

静默了一会儿，林正清又小心翼翼地道：“父亲，澜儿回来了，我想接她回林府。”

安国侯抬起头来，说道：“这些年，我远在战场，心里极为记挂澜儿这个丫头。我还希望她能多陪陪我这个老人。”

“陪父亲是应该的。”林正清说道。

他说完偷偷地看了安国侯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犹豫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道：“父亲，澜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总归是……总归是……不能耽搁了……”

安国侯抬眼瞧了瞧林正清，林正清的脑子嗡的一声，模糊了起来。

原来想好的许多理由，便说不出来了。

过了片刻，他才呐呐地道：“父亲，我能单独……和澜儿聊聊吗？”

恰在此时，有下人来通报，镇国大将军来了。

安国侯又朝林无澜看了过来。

林无澜便露出一个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安国侯便道：“我去接镇国大将军。”

他走后，厅里就剩下林正清、梁诗敏，还有林无澜，以及红月。

一时无人说话。

林正清朝林无澜看了过来，一时间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林正清才说道：“澜儿，以前父亲也都是为了你好。父亲所做的，都是为了维护你。”

“维护什么？”林无澜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敷衍，还是原主想说的话，只觉得她似乎不在意，而又似乎很早之前便想问了，心里，有一些莫名的哀愁。

“自然是维护你的清白。”

“那么现在呢？你还打算维护吗？你还打算杀了我吗？”林无澜问道。

第59章

无可奈何的样子

林正清说不出话来，他踟蹰了半响，说道：“自然不会了。时间久了，有些事情大家渐渐地也就忘了。”

“当时，你有没有想过，时间久了，大家渐渐地也会忘了？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像我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其实并没有机会去结识什么人？”林无澜问道。

林正清再次说不出话来，他看向梁诗敏，神色不定，脸色微微泛红。他今日穿了一身深色的长袍，打扮的有些庄重。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林正清说道。

“我很想知道。”林无澜说道。这句话，又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林正清的脸又涨红了两分，他颇为恼怒地反问道：“那么，你叫我如何做？你想过我的难处吗？且不说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就算不是你做的，现在这个局面，你叫我怎么做？”

“你何苦这样逼问我？我毕竟是你的父亲！今日，我都上门来接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林正清说着，胸膛起伏，他喘息了一会儿，又说道，“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你也还是好好的。

你总归是姓林，总是要回林府，就算是以后要嫁出去的，也是要从林府的门出去。与其提这些事情，不如想着如何过好日后的日子。

过几日，你回林府吧。过去的事情，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林无澜瞧着林正清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颇是悲凉。这份悲凉，或许是源于林正清真正的女儿。

林无澜扪心自问，对于林正清的想法她不至于满不在乎，却也不会这样悲凉，凉到心里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雪霜，血液也是凉凉的。

林无澜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在你的眼里，命也抵不过你的面子吗？”

“你为什么总是要计较过去？”林正清再次反问，他的脸色不好，语气也颇是不善，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红月亦是恼怒，想上去和林正清理论，却是被林无澜拉住了。

“你觉得，这是计较吗？”心里的凉意，越发浓重，好似骨髓里，都有些凉。

“不是计较吗？”林正清反问。

林无澜瞧着林正清，心里的凉意渐渐散去，最终消失无影。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

她找了个椅子坐了，又叫红月给自己端了一杯茶，气定神闲地喝了起来。

林无澜掀开杯盖，轻轻吹两口气，那架势像极了安国侯。

林正清瞧着林无澜一派淡然的样子，神色愤愤。他张口欲言，又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