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11)
“惊扰凤驾,该当何罪?”
此之同时响起的,还有沈浓绮淡然冷漠的声音。
张曦月被这迎面而来的鞭子吓了好大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鞭子是直直朝她脸上挥来的,只不过最后一瞬间,执鞭者才刻意收了手劲儿!
张曦月冷汗瞬间冒了满头,脚底一软,彻底跪倒在了那双踩着绣着金鳞的羊皮靴下,哆嗦道,
“娘娘息怒,臣妾有罪!”
“臣、臣妾不该言行无状!”
看着前世在她病床前趾高气扬的人,现在只能做小伏低、抖若筛糠着回话,沈浓绮这时,才有了几分重生的真实感。
“贵妃进宫已足足三月有余,怎得还是如此不知规矩?你方才唤我什么?姐妹?”
沈浓绮缓缓将手中的鞭子收起,俯身用雕漆龙纹的鞭柄,抵起张曦月的下巴,直直盯着她那张惊慌失措的面庞。
“我为后,你为妃;我在上,你在下。身份有别,何来姐妹?”
“今后,莫要再让本宫听到这般的称呼。”
耳边的声音清脆冷冽,责怪的意味太少,调侃的意味反而更多。
但这却更让张曦月觉得不寒而栗。
她实在想不通,她顶着刘元基“表妹”的身份入宫以来,皇后对她向来亲厚有加,处处优待,今日却大有与她割袍断交之感。
皇后不仅身无伤痕,好端端的回宫了,还对她态度大变?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是看穿了她在宝马身上做的手脚?
张曦月不敢再想,冷汗涟涟沁湿了中衣,头越埋越低,“嫔妾遵命。”
“有错当罚。”沈浓绮缓缓转身,转向站在一旁的于淑韵,“淑嫔,你说,按照宫规,应当如何处罚才好?”
于淑韵也早早就在景阳宫外候着,可却知礼很多,并未有僭越之态,虽也被那一鞭子唬了一跳, 但很快就镇定了过来。
“皇后娘娘,贵妃虽言行不当,但也是因为忧心娘娘,情有可原……”
“不、不如,就罚她抄写五遍宫规,以当惩诫?”
宫中嫔妃只有三个,于淑韵向来不与其他两个亲昵,一时也不知这二人间起了什么龃龉,说了个最保险的答案。
“好。那便抄写五遍宫规。”
知于淑韵向来不是拜高踩低之辈,也没指望她能说个重罚出来,沈浓绮应了。
沈浓绮敛了声势,款步向前,亲自将张曦月扶了起来,温言亲厚道,
“贵妃,宫中规矩不可破,今日本宫这般说,也确实是为着你好。
实则是本宫今日坠马,虽无外伤,但筋脉撕裂,头疼不止,一时间估计理不了事,宫中就咱们三个人,本宫若是有恙,你位分最高,自然需要你顶上去。”
“你若是还是如此莽撞行事,怎能服众?”
这打一个巴掌,又给一个甜枣的组合拳,忽然就将张曦月打懵了。
所以沈浓绮方才不过是提点她警醒些,不仅没察觉到下毒之事,还要将协理六宫之事,交给她处理?!
这真是意外之喜!张曦月按捺不住眼中的欢喜,立马欠身,“娘娘指点,嫔妾不敢不受,若能有娘娘用得着之处,嫔妾愿效犬马之劳。”
沈浓绮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这几日,太后正在宝华殿给先头两位皇子做法事,需抄写两百份《地藏菩萨本愿经》,法事做完三天后再挑个吉时烧掉,用以祭奠。本宫这身子需要静养,自是不能了,此事便只能由你给本宫分忧了。”
“这事儿若是办得好,太后定能对你刮目相看,届时本宫手中这协理六宫的大权,也能移交得顺其自然些。”
抄写两百份佛经的难度的确不小,可好在还有时间,紧赶慢赶总能赶在吉时前抄出来,更何况还有协理六宫的诱惑摆在眼前,哪儿不答应的道理?
“娘娘放心,此事就包在嫔妾身上。”张曦月忙不迭得应了下来,神情可用感激不尽来形容。
“行了,说了这么会子话,本宫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这几日本宫需要静养,也不必来请安了。”
说罢,沈浓绮也不欲与二人再多说,转身便朝跨景阳宫的宫门大步踏去,留下个英姿勃发的背影。
“嫔妾恭送皇后娘娘。”
送走了沈浓绮,张曦月一改方才的唯唯诺诺,在于淑韵面前又抖起来了。
她扭过身子,朝身侧的于淑韵,挑眉阴阳怪气道,
“皇后娘娘方才的话虽重,可爱之深责之切,字里行间中,无不是为我今后执掌大权铺路。你倒也拎得清,并未落井下石。”
“我念你这份情,今后只要你还是如此乖顺,就算我掌权了,也不会亏待于你。”
张曦月端出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话里话外尽是施舍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