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菩提(148)
听到那句“不疼”时,我揪心的哭了起来。
“别哭,高阳。”辩机看着我,眸光中释放着几缕温情。他转动着眼珠看了看四周,“这是哪?”
“我三哥的府上!”我回答。
“你…有没有…被…牵连?”他又问。
每一个字又直戳我泪点,又是我,你不关心自己的伤吗?你差点死掉你没意识到吗?
我忍着眼泪,拼命的摇头:“没有,你不能再说话了,要休息!”
我实在忍不住情绪的迸发,又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我转过头,想走出去,妄图哭够了再回来。
可辩机却呼唤:“高阳!你要走了吗?”
原来,脆弱的时候,辩机也同样需要爱情的温暖,我擦了眼泪,努力在转头的瞬间摆出个灿烂的微笑:“不走,我还没有看够。”
辩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在笑。我们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相望、相守已足够。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我心里升起强烈的满足感,我想起年少之时,曾期盼一场“生死相许”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如今,当生死相许破梦而入时,才发现,平淡的相守原来是这么的奢侈。
黄昏之时,虚弱的他再也撑不住了,他的眼皮渐渐沉重,不自觉的闭上。
“睡吧!”我轻拍着他自语。
也三哥不知何时而来,他是否被我们的情触动呢?我见他缓缓的叹了口气,眼中早已没有了愤然。
“他没事了!”三哥走上前复杂的看了一眼辩机,“倒也是条汉子!”他感叹着!
“是的!”我望三哥,情不自禁的浮起个笑,“他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人。”
“完美?”三哥困惑,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不自主的摇头,“同样没有爱你的资格,可辩机却…”他顿住了。
我不明白了,也猜不出后半句是什么,我抛出个疑惑的眼神。
可三哥立刻转移了话题:“待他身体恢复,我派人送他回会昌寺。”
我点头,盯着三哥怪异的神情,他反常的背转过身,此时,殿内蔓延着奇怪的气氛,我转了过去,妄图探测三哥的内心,可我看到的确是无比失落的神色。
三哥因何失落?朝政!我猜。
“三哥,承乾倒台,如今是你最关键时刻。”我试探着说。
可三哥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他甚至有些心不在焉。迟钝的“嗯”了一声,缓过神:“父皇今日说,有意让我继承太子之位!”
“真的?”我激动的走上前,“晋王可有在场?”我不放心的问。
“没有。”三哥心事重重的说,“十七妹,辩机由我照顾,我保证他平安无事。你该回房家了。”
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理由留下,离开了草堂,他是会昌寺的珈蓝,我是大唐的十七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缘分,才上毫无瓜葛的两人,产生灵魂的碰撞,爱情奇迹般的产生了。
我不忍辩机醒来承受着空洞的失落感,于是,我答应三哥,待他醒来告个别就走!
哪知城阳公主突然跑来三哥的府上,整个人萎靡枯瘦,仿佛能站着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情,铅粉也遮不住他眼下的黑眼圈,尤其那身艳丽的衣裙,显得他脸色更加苍白。那副模样,让我见了为之心疼。
见到她时,她已冲了进来,见到我就像见到了救世主,眼里撒着求救的泪水,只一眼,我便知道她因何事而来。
杜荷被定了死罪,已经准备和离的城阳公主,在杜荷面临生死关头时,依然耗尽所有,倾尽其情为其奔波,在这一刻,我才承认,爱情不仅让我沦陷,它让天下所有至情至性的女人沦陷。
也许是城阳的哭声吵醒了沉睡的辩机,同为杜荷好友的辩机猛然闻之,惊觉的喊了一句:“杜荷被定了…死罪?”
一声呼喊,我心魂震荡,走到辩机的身边,看着辩机忧虑的双眸,他又重复了一句:“杜荷,怎样了?”
城阳公主走上前来,忍不住哭出了声,辩机扫了一眼身边的城阳,眼神黯淡,眼底满是哀伤。
无声的哀伤,多年得情分,无猜无忌。
“高阳,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城阳公主哭诉着。
“连杜如晦都放弃了,杜荷手里的那封信,根本无从解释,除非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杜荷不是送信之人。”我一边分析,一边绝望的望着窗外。
“谁才是送信之人?”城阳公主问。
一旁的辩机胳膊支撑的床,妄图坐起,我忙走上前扶起他的头,让他靠在一旁。我知道,他定是怕我说出房遗爱,而房家一旦被牵连,那么我难逃其责。
辩机深深的望着我,复杂的神色里有着太多的纠结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