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83)
“是钟有期。”
薛闻笛感到伤口处隐隐作痛,那弯刀捅穿身体的滋味,他怕是这辈子都心有余悸。
“不仅如此,临渊本就有结界,能在山门处悄无声息放上横雁的,恐怕不简单。”文恪摇了摇头,没有再细说。
他那时候就知道,横雁只是个开端,此后定有一番腥风血雨。
“他们想以横雁为饵,引你出现,我想着顺水推舟,没有阻拦。至于师兄为什么会同意,又是以何种理由劝说小年的,我不得而知。或者师兄根本就没有劝,只是下达了命令而已。”
文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好,你没大事,要是再死一回,薛谷主大概得将我扔到思过崖下边去。”
“我师父那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你把他想得太残暴了。”薛闻笛半开玩笑,文恪欲言又止,温柔的人发起火来,才是最恐怖的,可惜薛闻笛这个呆瓜,好像不太懂。
他顿了顿:“你现在不喜欢钟有期了吧?”
薛闻笛一个劲儿地摇头。
“那就好,为时不晚。”
文恪起了身,爬上书架旁边的木梯,从最顶上抱下来一个大木箱,夹在腋下,缓缓爬了下来,交到了薛闻笛手上。
“拿着吧,很有用。”文恪抹了把额上细汗,“我不喜欢钟有期,所以没有给。但薛谷主很不错,是个好人,你要加油。”
薛闻笛被他这么一整,给弄懵了:“不是,你,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懂?”
“你回去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文恪看了眼傅及李闲他们,又是摇了摇头,想着,当着孩子的面,还是不要点破他这位老友的纯情心思了。
曹若愚却是反应过来:“什么?大师兄喜欢钟有期?”
“嗯?你们不知道?”
文恪一时惊疑,迷糊的眼神都亮了不少。
“没有的事!”薛闻笛急得面红耳赤,他当年与文恪志趣相投,年岁相当,能聊的话自然要比孙夷则多得多。因而他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对钟有期的别样情意。但眼下,猝不及防被撞破这桩陈年秘事,实在令他窘迫。
文恪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有些赧然:“对不住,我以为他们都知道。”
话音刚落,他忽然察觉到结界之外有所异动:“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恪: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第37章 缺心眼儿和老实人
来人是钟有期。
他一路寻着薛闻笛的灵气找过来, 叩响了思辨馆的大门。平心而论,这地方除却繁盛的白梅花林, 几乎没有任何惹眼的地方,就跟文恪这个人一样,寡淡无奇。但比起孙夷则,钟有期更不喜欢文誉之。
薛闻笛一直将他当作知己好友,不是作为弟弟的孙夷则所能比较的。而且,思辨馆虽小,却固若金汤,钟有期三番两次想下手,都未能得逞。
文誉之此人,可不是表面上的文弱书生。
不过眼下他已取代孙夷则,今后多得是机会,无需着急, 钟有期笑笑:“叨扰了, 文长老。”
文恪倚着屋门, 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莞尔:“是小年啊, 来得正好, 我刚要去泡茶,你陪小楼他们聊聊。”
言罢, 他便请人进屋, 钟有期的目光当即就落在了薛闻笛身上。对方怀里抱着个木箱, 脸上红晕尚未完全退去, 正低声与一边的几个师弟说笑, 见他来, 又抿了抿唇, 眉眼间尽是风流:“小年来啦。”
钟有期微微一愣,他忽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薛闻笛叫自己的名字了,上一回还是十年前,对方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那双从来含情脉脉的眼睛里满是憎恶与仇恨,流出的泪水仿佛都染上了猩红的血丝。
可是现在,薛闻笛却极尽温和地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他还是那个侠骨柔情的剑客,不曾改变分毫,但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钟有期眼神一沉。
薛闻笛瞧了瞧他,将怀里的木箱搁在地上,笑问:“怎么站在那儿?坐过来呀。”
李闲见机问道:“大师兄,是不是被背上的伤还没好?刚好文长老也得了空,请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薛闻笛很是关切,钟有期刻意放缓了脚步,轻轻一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我前些天去看你,都下不来床。”李闲还在一边添油加醋,看向薛闻笛,“师兄,你不知道,前些天蔚然峰来闹事,师父为了息事宁人,打了大师兄一顿,皮开肉绽的,真得特别可怜。”
她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钟有期见她这模样只觉心烦,却无法表现出来,只能顺水推舟:“真不是什么大事,薛大哥你别听她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