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33)
薛闻笛怔了怔,一时间感动、苦涩、赧然等等诸多情绪交织,复杂难忍,甚至让他蠢蠢欲动。
“师父,我——”
“大师兄!师父!吃饭了!”
还是曹若愚那个大嗓门,薛闻笛苦笑不得:“那先吃饭吧,师父。”
“好。”
薛思没有追问他想说什么,顺势就应下了,薛闻笛则是想,改天一定要找曹师弟好好谈谈。
他撤下法术,将一切恢复原样,便带上那个罗盘,一道与薛思下楼了。
是夜,几人还窝在傅及那个房间,听对方侃侃而谈具体战术,整张纸上都是他画出来的形态各异的火柴人。
薛闻笛眼看着他在其中一个上面点了红点,终于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他很厉害?”
“这是永安剑派大弟子乔莘,去年就是他赢了我。”
傅及言辞诚恳,没有半分不自在,薛闻笛来了兴趣:“赢了你?那他也不错。”
“剑道大会是五局三胜制,按门中排行依次轮流上场。”
傅及解释着,“永安剑派五人,我们五人,那时候大师兄你不在,所以师父是代你上场,可是师父自动弃权,所以那一局我们输了。”
“第二局是我对乔莘,他确实厉害,我输了他半招。”
“然后呢?”
薛闻笛看向施未,对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第三局是我,老实说,永安剑派除了乔莘,基本上都是草包,我十招之内就赢了他。”
“我也赢了。”
曹若愚附和着,“但是我下来以后,师父说小师弟不用上场,我们放弃了最后一局。”
“因为上次的宝剑是垃圾?”
薛闻笛追问,曹若愚点点头:“是啊,师父就是这么说的,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薛闻笛若有所思:“那今年,就是我对乔莘?”
“剑道大会今年改了规则,抽签决定,不再按照排名来。”傅及叹气,“我还挺想和乔莘再比一场,不知能不能再碰到。”
“私底下以武会友也不行吗?”
薛闻笛有些好奇,傅及摇摇头:“上次过后,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对方拒绝了。”
“原来是这样。”
薛闻笛沉吟片刻,“既然会不到这个友,那就找别人,剑道大会这么热闹,总该能遇到些个志同道合之人。”
施未眯着眼,直接泼了一盆冷水过来:“剑道大会上,除了乔莘,我估计没有人能打得过二师兄了。当然,大师兄你全都排除在外。”
薛闻笛笑了笑:“总会有的,不要灰心。”
“那今天就到这儿,先睡吧,后天就开场了,咱们可不能黑着眼圈去。”
傅及话音刚落,施未倒头就睡,曹若愚笑他:“三师兄,你能不能给二师兄一点面子?”
“不给,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打扰老子睡觉!”
施未翻身朝里,只留给他们一个凌乱的后脑勺。
几人各自回房。
薛闻笛将清洗过的罗盘交给曹若愚,嘱咐他今日之事莫要伸张,对方应下,却也不解:“大师兄,这罗盘是暗藏玄机吗?”
“不是罗盘的问题,是孙氏有问题。”薛闻笛指了指房顶,一个仙道世家,已有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强横之势,多少令人担忧。
曹若愚也是机灵的,只道:“那大师兄,等回了岁寒峰,你在教教我五行八卦之类的吧。”
“好,一定。”
薛闻笛这才与他分别。
等进了屋,薛闻笛发现薛思已经睡了,就脱了衣服,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准备也去梦会周公。
不知是不是初来乍到,睡不习惯,薛闻笛做了一晚上的梦。
他一会儿梦到自己初到临渊,结识了新的朋友,一会儿又梦到他从万丈悬崖上跳下,九死一生,一会儿又梦到他身死灯灭,亲友离散,无枝可依。
薛闻笛突然睁开眼,夜色深沉,明月无声。
他悄然下了床,走到薛思床边,蹲在地上,额头抵在对方枕边,不敢乱动。
梦境过于真实,原本已经遗忘的痛苦再次淹没了他。
身上疼,心也痛。
薛闻笛捂住心口,那道被利器贯穿的伤口早已愈合,也本不该再有疼痛,但此刻,他还是难受,心底仿佛有上万只蚁虫在啃食他的血肉,令他闷痛不已。
“睡不着吗?”
薛思清越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薛闻笛僵了一下,没有立即回话。
薛思侧了个身,正对着他:“怎么不说话呢?”
薛闻笛支吾着:“腿蹲麻了。”
“蹲麻了也会妨碍你说话?”薛思失笑,“所以是怎么了呢?”
薛闻笛抬起脸,月色本就朦胧,心悦之人又近在咫尺,好像再近一点,就能亲到那微凉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