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250)
文恪鼓励道:“无缨,你其实很有潜力,现下已经突破了一层修行瓶颈,今后若是方法得当,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傅及笑着,很是感激:“谢谢文长老。”
“不客气。”文恪也打从心里为他感到高兴,“走吧。”
“嗯。”傅及郑重点了个头。
他们决定驾车去临渊,这也是曹若愚提议的。少年在山门处落了锁,虔诚地拜了拜,什么都没有说。他背后的明曙剑倏地一重,像是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见到师父师兄和小师弟,也不知道前路如何,未来如何。
曹若愚束紧剑袋上的细绳,扶着傅及上了马车,要再去扶文恪的时候,对方却说和他一道坐前边就行。
“路上风大。”
曹若愚小声提醒着,文恪摇摇头,却不说原因。曹若愚向来拗不过他的,只好同意了。
他们到达临渊,要比张何一行人晚一天。
师兄弟见面,曹若愚哭得最凶,眼睛都哭肿了,文恪只好给他弄了点冰袋敷着。这人一边抽噎,一边跟他道谢,文恪哭笑不得,只是拍拍他的背,就走远了。
沈景越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们,忽而长叹:“师门还在,真好啊。”
黄二狗不言,只是静默地站在她身边。
临渊的夜晚有些许冷清,但比起鬼道,多了好些人味。江上的月亮依然照着这片山河,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是夜,孙夷则安排他们住下。临渊大部分建筑损毁严重,能住的地方基本都有人了,因此只好暂时委屈下客人。沈景越与李闲一处,黄二狗和张何一处,曹若愚自然而然地跟着文恪回去了,傅及便在孙夷则那边暂时歇脚。
他一手抱着带过来的小黑猫,多有局促:“麻烦孙掌剑,呃,孙掌门了。”
“不麻烦。”孙夷则看出来他与之前多有不同,笑着,“修为精进,恭喜你。”
傅及张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曹若愚走到半路,猛地停下来:“不对,我得把那只臭猫带过来。”
“啊?”文恪不明所以,曹若愚却急急往回走了,碎碎念着:“那只臭猫脾气大得很,我得盯着它。”
文恪不知说他什么好,无奈道:“我看它在你师兄面前还挺安分的,你就别去了吧。”
“什么安分?它之前对着我师兄又挠又咬的,文长老你又不是没看见。”曹若愚越想越气,怎么就忘了那只小畜生呢?怎么就因为它一路上安分守己,就对它放松戒备了呢?
文恪扶额:“曹若愚,你给我站住!”
对方一愣:“干嘛?”
“你歇歇吧,行不行,算我求你?”文恪头都大了,“你把那只黑猫带过来,是想我们两个一晚上不安宁吗?它对你多大意见你是不知道?”
曹若愚被堵了一嘴,半晌才梗着脖子支吾道:“可是,可是……”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文恪叹气:“你放心吧,小年在呢,我猜你师兄不会让那只黑猫胡作非为。”
曹若愚挠挠头,勉强认同了他这个理由。
文恪忍不住轻笑,朝他招招手:“走了,这位小兄弟,再不回去睡觉天就要亮了。”
“哦。”曹若愚闷声应着。
山风徐徐,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地走着。曹若愚恍惚想起某天夜里,文恪满身是血地从窗户外边爬进来,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忽然问道:“文长老,山里边会有鬼吗?”
“我不知道。”文恪顿了顿,回头看他,“你害怕?”
曹若愚拧着两条眉毛,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文恪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我明白了。”
对方不说话,就是看看他,又低了低头,再看看他,一双眼睛不能说没有期待,但隐约也有几分犹豫。
文恪愈发觉得他很好玩:“你的心思真得很好猜。”
“嗯。”
曹若愚没有反驳。
第104章
这一夜, 有人挑灯看剑,有人传音万里, 有人对镜织网,有人月下独行。
挑灯看剑的是傅及,他很爱惜自己的剑,即便是在孙夷则面前,也不加掩饰。他剪了灯芯,细小的火苗顿时亮如豆大,昏黄的烛光下,度波也格外安静,剑柄上镶嵌的那颗澄澈蓝石正泛着幽幽微光,十分漂亮。
孙夷则远远地看了眼,推着轮椅过来,称赞了一句:“好剑。”
“嗯。”傅及抿着唇, 喜爱不言而喻。
他半边身子都浸在柔和的光线上, 俊朗的眉眼中生出几分缱绻温柔来, 与度波倒是相得益彰了。孙夷则笑笑:“是薛谷主所铸之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