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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师父拔了坟头草之后(119)

作者:四季奶糖 阅读记录

“好。”

傅及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每天都会来孙夷则这边,守着这个昏睡的人,静静地坐上半天,甚至是一整天。曹若愚跟他说,二师兄你尽管去,大师兄这边我看着呢,没问题。

傅及很感激他,但心里也明白,等薛闻笛醒过来,他们就得离开这里,去与师父会合。

临渊再好,都不是他们的归宿。

傅及像根陈年老木,呆呆地坐在孙夷则床边。他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好似一张薄纸,轻轻一碰就坏了。他觉得虎口隐隐作痛,耳边总是反复回荡着铁链断开的清脆声响。

他差一点就是杀人凶手。

傅及紧抿着唇,想哭,可是又忍了下去。

雨下到第七天的时候,曹若愚给他捎话,说是薛闻笛醒了,傅及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对方又冲进了雨中:“我得去告诉文长老,二师兄你过会儿自己回去啊!”

少年很快没了踪影。

傅及张着嘴,极轻极轻地应着:“哎,好。”

他转身回去,又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床上那个人。

孙夷则这几天其实都没有什么动静,就算是被困在噩梦中,他也只是哼哼两声,不会有太大动作。

傅及想过要不要握着他的手,但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只能隔着被子,轻轻拍拍他。

可现在,自己要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

傅及注视着他,下定决心似的,伸手揉了揉孙夷则紧蹙的眉心:“我走了啊。”

“再见。”

他又说,又觉着这个词不够好,便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后会有期。”

傅及缩回手,喃喃着:“你醒过来,不要忘了我。”

低微的声音消散在屋里时,床边也空无一人。

傅及赶回去与薛闻笛他们会合。

一行人没有停留太久,决定早些出发。收拾妥当后,薛闻笛去看了孙夷则,对方还在昏睡,他也不便多言,只留了张小笺。

之后,文恪送他们出临渊山门。

“出了山门,一直往下走,就是清波城,你们可以找个人问问渡口,再乘船离开。”

“多加保重,誉之。”

“你们也是。”

文恪的表情实在说不上轻松,曹若愚笑着:“文长老,我会给你写信的,你有时间就回我。”

“嗯。”

文恪应下了。

山门那边无雨,一片晴光大好,薛闻笛走在最前边,施未与张何护着李闲下山,曹若愚走在最后边。他们越走越远,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文恪怅然若失。

最后边的少年蓦然回头,对着他大喊:“文长老,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啊!”

他的声音在山间徘徊,一遍又一遍,拂过文恪耳尖。

“好。”

文恪轻轻笑起来,心里涌上许多欢喜,终是将这段时间的压抑烦闷冲淡了些。

他转身往回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停留太久。

“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

曹若愚喊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后脑勺挨了施未一巴掌:“吵死了,谁家朋友分别像你这样咋咋呼呼,你想我我想你的?”

“可是我觉得文长老很孤独啊,有个人挂念他的话会好些吧。”

曹若愚揉着脑袋,闷声说着,施未啧啧摇头:“酸死了,快走吧,都这么远了人家哪还听得见?”

“哦。”

曹若愚没有太在意,依旧乐呵地跟在他后边。

第52章 我不信

应天城中, 窄巷酒肆。

连绵的冬雨总算是到了尽头,天放了晴, 日头正暖,慵懒地悬在云端。酒香四溢,连着凛冽的北风都小了不少,几只野猫趴在屋顶打盹,深处的梧桐叶落了个干净,遍地黄花堆积。

一人背着酒肆大门,坐在长凳上,默不作声地看着睡在自己脚上的一只奶团子。

那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通身橘色,只有软乎的爪子裹了点白。此刻它正蜷成一团,香甜地睡在这人脚上。柔软的肚皮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顺着他的脚背一直抵到温柔的心尖。

薛思静默地坐着, 没有动, 由着这个小团子睡。

酒肆里, 宴时斋扫了眼门口那个挺拔的背影。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好的缘故,金灿灿的日光洒在对方肩头, 素净的白衣镀上一层朦胧浅淡的亮色, 无端多了几分不忍亵渎的纯粹与神圣。

他闷了一口酒,蹙眉, 少主近来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些?从前阴晴不定, 他们这些做小的, 稍微说错两句话就得挨罚, 服侍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但是大魔嘛, 杀人嗜血是必然的, 他们也都习惯了,谁手上干净呢?饮血是天性,破坏也是天性。

但——

宴时斋两口喝完碗里的热酒,壮着胆子又看了眼薛思,对方还是静坐,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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