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没得到任何回应。
“小七,睡着了吗?”沈青琢轻手轻脚地往床榻边走,又叫了一声。
趴在床上的少年还是一动不动。
沈青琢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睡着了,那脸肯定不疼了,我还是去看看暗卫有没有受伤吧。”
“先生!”下一瞬,少年自床榻上一跃而起,修长的手指使劲戳着脸颊,“看我!受伤的是我!”
小狗垮着一张脸,狭长的眼尾耷拉着,脸上的神情既委屈又气愤。就这么一会儿,眼眶下的红肿已然转成青紫,小模样瞧着又可怜又好笑。
沈青琢抿住红唇,努力忍住不发出火上浇油的笑声。
师徒二人对视片刻,沈先生清了清嗓子:“好啦,先生现在就帮你处理。”
萧慎扁着嘴坐在榻边,口中碎碎念道:“自从那个暗卫出现,先生就不疼我了,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凶了我好几次……”
“先生什么时候凶你了?”沈青琢打开医药箱,闻言出声反驳道。
“哼!”萧慎双臂环胸,重重地哼了一声,开始掰着指头给他数到底有几次。
沈青琢听着听着汗颜了,“小气包,就那么点小事儿,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是小事吗?”萧慎仰着脸,一字一顿道,“与先生有关的所有事,对我来说都是头等大事。”
沈青琢心头一暖,不由感动道:“如果你能只将先生对你的好,当作头等大事来记,那就更好了。”
他现在总算知道原主最后为何死得那么惨了,小徒弟心中一定有个记仇小本本,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地记着原主对他做的那些事,等时辰一到,便一刀一刀地还回去。
漆黑的眼珠子黏在他身上,少年反问道:“先生对我做过什么坏事吗?”
“没有。”沈青琢拿着药膏走过去,语气玩笑道,“先生对你啊,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萧慎来劲儿了,追问道:“先生真的想将我含在嘴里吗?”
沈青琢:“……”
萧慎积极地问道:“先生想怎么含?”
“这就是个夸张的说法,不必当真。”沈青琢无奈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少年眼里的光芒急速黯淡下去,“哦……”
沈青琢以指尖挑起小徒弟的下颌,仔细观察他脸上的伤势,“还好,不至于破相,擦擦药就好了。”
少年乖顺地任由先生动作,温热的指腹推开药膏,火辣辣地揉进皮肤里,疼痛和爽麻一齐涌来,他被刺激得不禁打了个冷颤。
“很疼么?”沈青琢手指微顿,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怜惜之意。
这么俊俏的小脸,要是真破相了,那就太可惜了。
但他不知道,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不笑也似含情,这一下直接蛊得少年失魂落魄,仿佛心甘情愿溺毙在他的眸底。
“先生……”萧慎情难自抑地开口唤道,扬起的脸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点一点向上,缓缓挨近那张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面容。
“啊,对了。”沈青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干脆利落地直起腰身,“我忘了问你——哎?”
脖颈越伸越长的少年一个没控制住,头重脚轻地栽了下去,“噗通”一声跪在先生身前。
双手下意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摆。
于是,“刺啦”一声,夏季特别定制的薄版飞鱼服,自腰下被硬生生扯烂了。
沈青琢:“……”
“萧!小!七!”一声高昂的嗓音自寝殿中传出来,惊得窗外树枝上栖息的小鸟振翅飞起。
黑衣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屋顶,熟练地推开窗户,却见主子衣衫破烂地站在床榻前,而七殿下正跪在主子身前,手中不知所措地抓着两片飘逸的布料。
暗卫当场愣住。
眼前的情况,显然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作者有话要说:
暗卫:果然,没有危险时,七殿下就是最大的危险。
小狼崽:简陋版《狂野撕衣.mp4》。
沈大人:赔我工作服!
加班到九点才回家,累瘫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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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金屋藏狗
在萧慎的记忆中, 先生像这样连小名带姓叫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短短几瞬, 脑海中百转千回,他当机立断扔掉手中的碎布条,扑上去一把抱住先生大腿,求生欲极强地道歉:“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青琢眼睫低垂,微鼓的胸脯随着加重的呼吸声上下起伏。
锦衣卫的飞鱼服是严格按人头发放的,即便他如今贵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也不例外。
眼下撕毁了一件,就意味着他少了一件换洗的飞鱼服,还要编一个合适的理由记录,上报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