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献霖抚掌道:“北镇抚使沈君诺,他不是殿下的先生吗?”
萧慎不动声色地应声:“是啊。所以,假如北镇抚司近来有什么动静,我会想办法告知你的。”
“那可就全仰仗殿下了!”戚献霖彻底放下心,心思又活泛起来,“殿下这鸟,会说人话了吗?”
“不通人性的小畜牲,教起来哪有那么简单?”萧慎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一下鹦鹉尾羽,“表兄大老远地来了,喝杯热茶再走吧。”
“说了半天,还真有点口渴了。”戚献霖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萧慎提高了嗓音:“来人!”
守在殿门外的宫女应声而入,婷婷袅袅地福身行礼:“殿下,公子。”
戚献霖不经意间打量她一眼,顿时眼前一亮,露骨的眼神便如同钉在了那宫女身上,任谁都瞧得出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萧慎撇了撇唇角,随口问道:“怎么,表兄看上了这个小婢女?”
那宫女闻言,抬起怯生生的杏眸看向戚指挥使,美丽柔弱的面孔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
戚献霖“嘿嘿”一笑,答非所问道:“殿下这宫里,竟藏着此等佳人。”
“嗯,长得是还不错。”萧慎像是第一次认真端详婢女,片刻后,无所谓地挥了挥手,“表兄若是喜欢,带回去伺候便是。”
“这……”戚献霖假意推脱,“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与表兄亲如一家人,不分你的我的。”萧慎点了点小宫女,“要不要去伺候戚指挥使,你自己决定吧。”
那小宫女柳眉颦蹙,思索一番后,再次福身行礼:“能伺候戚指挥使,是奴婢的福气。”
戚献霖满意大笑道:“好!好好好!”
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角,完全将潘崇的前车之鉴抛诸脑后。
萧慎也笑,漆黑幽沉的眸底却一片凉意。
***
前脚将人送走,萧慎刚回到内室,寝殿外又传来太监的通报声:“殿下,沈公子来了!”
他浑身一震,随即脚步雀跃地迎上前去。
“怪了,今儿个你宫里的小太监,怎么还给我通报上了?”沈青琢踏进内殿,面上有一丝疑惑。
往常他进长乐宫,分明如入无人之境。
萧慎面不改色地胡诌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不是无所事事的饭桶吧。”
“听起来有点道理啊。”沈青琢笑了笑,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不由伸手比划一下小徒弟的个头,“小七,你好像真长得比先生都高了。”
萧慎登时惊喜地睁大了双眼,“真的吗?”
“我目测是——呀!”他低呼一声,自己竟被小徒弟双手搂着腰一把抱了起来,甚至原地转了个圈。
“我长得比先生高啦!以后可以保护先生了!”少年很快放下他,兴奋得在他脖颈间乱蹭乱嗅。
“你是不是有劲儿没地方使啊?”沈青琢哭笑不得,拍开冲自己撒欢的小狗狗,“站好了,先生有事要跟你说呢。”
“啊?”萧慎见好就收,松开手站直了,“先生要说什么?”
沈青琢整了一下衣襟,语气平淡道:“潘崇一案有了新的进展,你太子哥哥坐不住东宫的椅子,要招安先生。”
“什么玩意儿?”萧慎一听,迅速皱起英挺的眉峰,“他脑子被驴踢了?”
“噗——”沈青琢差点笑出声,“你说得没错,他脑子的确被驴踢了。”
萧慎抿紧了薄唇,又问道:“先生没同意吧?”
“就算我假意归顺东宫,太子也不会真心相信的。”沈青琢摆手,“但我也没拒绝。现在要打的,是心理战。”
毕竟来劝说他的人是裴少傅,两人虚以委蛇半晌,都未能成功从对方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
因此,他给了少傅一个似是而非的回复,你要这样理解可以,那样理解也行。
但萧慎似乎并不明白,眉心越拧越深,“先生想做什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青琢往殿内走了两步,语气微冷,“先生想早些送太子殿下陪他的母后,承欢膝下,尽享天伦。”
话音刚落,少年凤眸低敛,眼底骤现血腥浓重的杀意。
先生与他的想法,竟不谋而合了。
但,他不要先生陷入任何危险当中……
“先生!先生!”就在此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鹦鹉学舌声。
沈青琢一怔,寻声望过去,不由好奇道:“哎?你从哪儿弄来的鹦鹉?”
“太后赏给我的。”萧慎瞬间压下了眸底翻涌的戾气,“说是养只鹦鹉解闷逗乐,心里估计巴不得我玩物丧志。”
“说起太后,你最近少往太后宫里走动。”沈青琢想起戚氏和潘崇一案的关联,立即出言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