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玉岁点头,接着崔宴一只指缝里捏着针的手搭在了游玉岁的手臂上,然后借位挡住了太医院院判的视线,在游玉岁手腕的穴位上扎了一针。
“可是心绞痛?”崔宴继续问道。
游玉岁乖巧点头,崔神医说什么就是什么,把他说重一点,河东郡的纷争他都不想管。
“果然如此。”崔宴把完游玉岁的脉象后如此道,然后又让开身子让一旁的院判把脉。
只见看着院判的手指刚搭上游玉岁的手腕没多久眉头便狠狠皱起,他道:“殿下若是再不好好将养身子,怕是……”
老院判的未尽之语没有说完,但周围的人也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而那边的崔宴很快便写好一张方子,接着交给老院判看了一眼又道:“晚辈准备用药材与针灸相互配合,稳定殿下病情,院判看是否可以。”
“可。”老院判看着这一张药方忍不住自叹弗如。
于是,在宣政殿偏殿的游玉岁就又被崔宴扎成了刺猬。
游玉岁:……我怀疑他在寻私报复。
而在宣政殿正殿,群臣还在为派哪个皇子前去查案吵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游玉衣,他实在是太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名誉跌到了谷底,虽然有李夕月不断出席各种赏花宴为他澄清,但是依旧收效甚微。
游玉衣眼看着太子各方面都要超过自己,并且还颇得圣宠的模样,他不由心慌了,如果自己再做不出什么成绩来,他怕他父皇迟早会厌弃他。
所以,这个机会,他必须要争到手。
而三皇子一派也是不肯轻易放过这查案权,那河东郡郡守与他们牵连颇多,不知道有没有参与进去,若是参与进去,如果被大皇子查出来那就不好了。
尤其是他们经历过大皇子一派追着长公主咬的场面,他们可以肯定若是河东郡郡守与此事有关,八成他们是要脱层皮的。
所以,三皇子一派必然支持游玉扇亲自前去查案,查到不对劲的就赶紧毁掉。
双方各有自己的算盘,朝堂之上一时争执不下。
游奉云之前的怒气也渐渐收回,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案几,然后看向了人群中最安静的谢檀。
谢檀,谢家人,官职大理寺少卿,这样的位置几乎远离政治中心,而且他还是太子的表哥,而太子刚才发病,这件事肯定是落不到他头上的,于是谢檀成了双方争执中唯一的局外人。
“谢爱卿,你认为朕应该派哪位皇子去呢?”游奉云开口问道。
当身穿绛红色官服清艳公子被游奉云点名的时候,他神情淡淡地开口道:“臣以为,不如让两位殿下同去。”
说实话,谢檀并不觉得他们能够在河东郡查出什么东西来,甚至能够活着回来都是侥天之幸。是的,谢檀就是如此看不起他们。
所以,谢檀准备把这两个人一起送走。
谁也不会想到,如此风光霁月的人物心里想的是如何把表弟的竞争对手全部送走。
游奉云显然没有想到谢檀会是这个回答,于是他开口向群臣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当然不如何!
大皇子一派觉得,属于自己的功勋为什么要分他人一半。
三皇子一派觉得,要是有大皇子一派跟着,三皇子不好动手,暴露风险增大。
然而再吵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游奉云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吵下去。于是,游玉衣和游玉扇被游奉云立刻打包送走。
并且,游奉云要求他们,轻装简从、隐藏身份、深入河东郡、调查真相。
而谢檀看着游玉衣和游玉扇只带了十几个人出发的时候,他已经看见死到临头四个字在他们脑门上插着了。
于是,刚刚给游玉岁诊完脉的崔宴在下朝的宫道上与谢檀相遇,他看着谢檀道:“你笑什么,那么恐怖。”
自崔宴与谢檀幼时相识,他便很少见谢檀笑过,如果谢檀笑了,那肯定有人要倒大霉。
谢檀看向崔宴道:“今日我心情很好,解决了两只啃我牡丹花的虫子。”
崔宴噫了一声,他总觉得谢檀话里有话。
“太子殿下如何?”谢檀开口问道。
只见崔宴道:“太子殿下也就那样,不过你要信我医术,保他平平安安还是容易的。”
就太子那壮如牛的身体,崔宴也不说多了,七十总是活得到的,这寿命已经吊打了长安大部分世家了。
“那就好。”谢檀颔首便沿着宫道走出了皇宫。
此时,东宫之中,霍西陵已经知道游玉岁装病的事情了,更是心疼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于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内室中,霍西陵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游玉岁的下巴道:“殿下,啊一下,让我看看,我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