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丫鬟是前妻(130)
皇上皱眉道:“魏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若一味安抚,这帮盗匪的胃口会不会越来越大?”
“这……”魏大人无言以对。皇上又对苏湛道:“湛儿,你有何看法?”
苏湛道:“儿臣以为,羌夷所强的无非是战马驯养和兵刃冶炼。我们应当师夷长技,广征兵,多屯粮,壮大军备,待寻找合适的良机,将其一举拿下。”
苏湛的意思是说先充分了解羌夷人的实力,获取他们的优点与长处,再出兵征战,出则必胜。他所言甚有道理,朝臣们频频点头。而皇上却道:“如何师夷长技?何时才是良机呢?”
皇上问的如此详细,便并非一朝一夕能想明白的,苏湛无言以对,忽听得场中有人一声嗤笑。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之下发笑,显然是十分失礼,朝臣们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发笑之人正是九皇子苏玉缜。
这便不奇怪了,谁不知道这九皇子仗着皇帝宠爱,向来为所欲为,做事也是颠三倒四的,苏湛冷声道:“九弟为何发笑?”
苏玉缜道:“笑你说的话,好笑还不让人笑么?”
苏湛的面皮有些红涨,语气微带怒意,“父皇体恤万民,日日为羌夷乱匪而忧心,我等为父皇分忧解难,有什么可笑的?不知九弟又有何高见?”
苏湛是想看着苏玉缜出丑,他整日里吊儿郎当,能有什么高见?苏玉缜则漫不经心道:“师夷长技?羌夷有什么长技,就那么两个半人,全加起来还没有大周的一个郡多。”
朝臣们见他言语粗俗,暗自摇头,苏湛道:“两军对阵,最忌讳的就是轻敌,羌夷这么多年屡犯边疆,我等想尽了办法,依旧不能赶尽杀绝,其必然有可取之处,岂会像九弟说的这般不堪一击?”
苏玉缜斜睨了他一眼,“五哥,你手里这对剑虽是羌夷技法,却是大周永德六年在嘉兴锻造的,你不知么?”
苏湛的确没想到,顿时傻了眼。苏玉缜道:“说什么羌夷行踪飘忽,居无定所,说白了就是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在一处定居。这冶炼技艺也没什么神秘的,不过是添加了些锡粉而已。五哥你常年管着雍州,难道不知这锡矿都是从那边来的?”
苏湛的脸愈发难看,皇上却来了兴致,“玉缜,那你看,该如何对付这些羌夷盗匪?”
苏玉缜道:“打他们啊!父皇都说了是盗匪,怎么收拾盗匪,就怎么收拾他们!”
女眷们听了这话,不由得纷纷掩口而笑。虽然粗俗,到还是觉得这个魏王挺有意思的。
皇上也含笑摇头,随后,他又转头道:“凌云,此事你怎么看?”
霍凌云的目光先是看了一下苏湛,随后挪开,道:“皇上,微臣以为,大周自建朝以来,一直以德治天下,对周边小国,向来是安抚为主,方才使他们诚心归附,是以海纳百川,八方来朝。现在的确还不是对羌夷用兵的时候,适才五皇子说,广征兵,多屯粮,壮大军备,方是良策,而到时羌夷忌惮我大周军备强大,自然不敢轻易进犯。”
皇上沉吟不语,唯有苏玉缜又“切”了一声,“那有什么用?我们就只能躲在家里闭门造车,然后吓唬吓唬人?羌夷都是傻子吗,会被你虎住?”
霍凌云唯一皱眉,却也只能道:“九皇子说笑了。”
皇上却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众人也没看出来他赞同的是苏玉缜还是霍凌云,他沉思着,半天没有说话,正当朝臣们以为今天的盘问终于可以彻底结束之时,皇上又突然开口,“祁桓,你觉得呢?”
这下朝臣们都愣了一下,他们不禁窃窃私语,这个“祁桓”是谁?
而只有娢嫣人知道,这两个字正是霍凌肃的表字,心中一惊,皇上为何会在这种军国大事上,忽然想听他的意见呢?
而众人追寻着皇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霍凌肃的身上,只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身白衣,脊背挺拔,月光下更显得清冷出尘。
霍凌肃道:“小王爷所言不错,魏王所言亦不错。”
众人一听这话,以为这霍凌肃就是来和稀泥的,却又听他接着道:“羌匪既称得上这个‘匪’字,本质上其实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他们虽然人烟稀少,却骁勇善战,又居无定所,所以甚难防御。羌夷的训马冶炼技艺的确不俗,可冶炼就要有锡矿,羌夷领土狭小,矿藏有限,加上连年开采,如今已所剩无几了,现有的锡矿大多分布在幽州,只要我们掐断他们的矿产供给,他们就算有再多的能工巧匠,也是无能为力。驯马也是一样,无论马种,草料,水源、牧地,他们都没法自给自足,我们派将士们戍守边界,是威慑,更大作用是划清边界,断了他们矿产和水源。羌夷愚昧,不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一旦耗尽了一方资源,就会抛弃此处,再往丰美之处迁徙,这样就会劳民伤财,限制发展,部落也会因为大规模的迁徙而四分五裂,那时才是我们的机会,可以将他们分而围困,逐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