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复国有望了(126)
“明明你因为玉玺的传言深陷到了层出不穷的刺杀和伏击里,新朝皇帝又落井下石裁撤你的部下,打压与东宫关系亲近的官吏,让你孤立无援,如今,你早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却还要冠冕堂皇的在小俞面前装什么救苦救难的大好人,不觉得自己太会做戏了吗?”
面对宁远承的质问,秦知亦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被戳破真相后的难堪或者是恼羞成怒的表情。
他只是很有耐心的听完了宁远承的话,然后倏地起势抬手,速度迅疾如风,几乎是顷刻间就出现在床前,掌力仿若带着雷霆之威,朝着宁远承当头罩下。
宁远承到底是从腥风血雨的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与秦知亦对话时也并未放松过警醒,见他突然来袭,眼神顿时一凛,回身堪堪避过,二话不说就反手出招,招式之迅猛竟毫不逊于秦知亦,直攻其脏腑要害。
但秦知亦只是虚晃一枪,近在咫尺却忽然改变了策略,掌风去向诡异难测,快得如同残影一般,正好截住了宁远承的出招。
宁远承见势不妙,来不及多想,便要收手后撤,只可惜为时已晚,手腕命脉已经牢牢的扣在了秦知亦的五指下,若是他再轻举妄动,秦知亦轻轻松松便可断了他的筋脉,废去武功。
虽然败局已定,但他气势却丝毫不减,横眉怒目,嘴上半句也不求饶。
“趁我病弱偷袭,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真该叫小俞来见识见识,也好让他少受些你的蒙骗!”
秦知亦神色淡淡的,也不理会他,指尖在宁远承腕间脉搏上像是大夫问诊一样按了片刻,随即便松了手。
“病弱?”
他低笑了声,语气带着些讽意。
“病是病过,弱却不弱,那位荀老大夫虽隐世多年,可却不折不扣的是位有起死回生之能的杏林高手,你在他的医治下,已恢复了大半,是绝不可能因为多赶了两步路就累到要吐血的,哪怕刚才这种危急时刻,你也留了一手未尽全力,故意输给我,我倒是也想问问宁将军,如此做戏,所图为何呀?”
宁远承的神情有一丝微妙的变动,眉心蹙得紧紧的,仿佛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但又不肯承认自己是真的在“装可怜”,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秦知亦却没有咄咄逼人追问下去的打算,稍稍退了两步,在身后的一张木制圆凳上不慌不忙的落座。
“宁将军是聪明人,深谙藏拙示弱之道,就好像是你当初接旨进京受封一样,看似是妥协之举,但实则是你想借朝廷的力量来对付岭西的叛徒,但又不想朝廷借机分了你的兵权,你早料到途中会有人对你动手,受伤失踪不过是将计就计,为的是引鹬蚌相争,自己则留存实力,等着最后做那个得利的渔夫罢了,方方面面,可真是算无遗策啊。”
屋内的气氛,再次像乐之俞刚离开那会儿似的,陷入了死寂之中。
但宁远承很快又打破了这有几分难堪的死寂,紧绷着的后背松弛了下来,往后重新靠在了床头,表情也不再义愤填膺,而是多了些实话实说的坦然。
“殿下过誉了,我若真是算无遗策,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殿下看穿了,若论起玩弄鹬蚌相争之术的高手,谁又能比得过殿下呢?”
他顿了顿,双手抱臂,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秦知亦。
“殿下受皇帝之命出来找寻我的下落,收服岭西,可却在半道上耽误良久,迟迟没有进展,不但手下羽卫找不到我,现在还受青丹会及各方刺杀所扰,传出去了个重伤卧床的流言,去不成岭西自然也算不上是违抗皇帝谕令了,将计就计,藏拙示弱这一招,殿下也是深谙此道啊。”
秦知亦修长的手指在身边的桌面上轻叩了两下,淡淡道:“继续。”
这泰然自若的表情和语气,彷如高位者在听下属的禀报一样。
若换了刚才,宁远承肯定又要怒上心头,但现在却是平静的很,还当真继续说了下去。
“岭西二十万的兵权人人垂涎,谁都想来分一本羹,可殿下却不同,你对收服岭西并没有什么兴趣,因为那意味着要在新朝根基未稳之时,揽下了个要耗费巨大精力和军饷的大麻烦,实属得不偿失,但你也并不想看到岭西上下一心,势力威胁到新朝。”
秦知亦没有否认,甚至还认同的轻点了下头。
宁远承也就说的越发的坦白了。
“所以你会帮我,让我活着,你还会帮我的敌人,让他们不死绝,只有我和他们在岭西鹬蚌相争内斗不休,新朝才没有后顾之忧,而殿下这位将来的新皇帝,则将会成为最大的受利者。”
话音落下,宁远承似乎也轻松了不少,抬手拧了拧自己一直紧蹙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