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的眉眼终于也暴露在了光亮之中。

黑漆漆的瞳孔，眼尾微微弯起，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顾衍凑近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毫无心理准备的陆萱尔唰地一下就红了脸，下意识地就想要向后退。

“耳环很漂亮。”顾衍含着笑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

陆萱尔：“？？？你凑这么近就是为了看我的耳环？”

“对呀。”顾衍轻笑着点头，直起了身子，“不然呢？”

大概是觉得逗她真的太有意思了，顾衍又补上了一刀：“你刚刚不会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陆萱尔捂着还有些微红的小脸跳脚，恨不得拿自己的细高跟在他的脚上来一下，憋了好几秒她才憋出了一句：“我没有！我明明想的就是我的礼物在哪里！”

顾衍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背在身后的手递过来了一个盒子：“要是没带礼物，你是不是要赶我走啊？”

陆萱尔接过盒子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块手表，白色陶瓷表壳，马卡龙色珐琅表盘，像是把一整块棉花糖给塞进了表里面一样，色彩缤纷，美味可口，满满的都是青春甜美的气息。

“Richard Mille？你果然是真爱这个牌子啊。”陆萱尔哇了一声，“不过也太贵了吧，你这样炫富，会让我还礼的时候很有压力的。”

顾衍替她把表拿出来戴在了手腕上：“还好，喜欢么？”

“喜欢呀。”陆萱尔抬起手仔细欣赏了一番，“可爱不？”

“可爱。”顾衍笑了，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在说表，“你喜欢就好，很少有女孩子会了解这个牌子的，更不要说喜欢了。”

“这可是号称亿万富翁入场券的名表，虽然历史很短暂，但已经是目前世界上定价最昂贵的腕表品牌之一了。”陆萱尔用指尖叩了叩纯白的表壳，“宇宙飞船同款的高科技材料，虽然是脆弱的陀飞轮结构，但却酷爱和运动员还有赛车手合作，我很欣赏它的自信和强烈的个人色彩。说实话，上次你飙车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每个真爱Richard Mille的男生心中都有一台发动机这件事，果然是真的。”

区别只在于有的人买不起，而你还能买限量版罢了，陆萱尔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大概是陆萱尔的精准评价取悦到了顾衍，他轻笑一声问道：“那你呢？你好像连车都没有。”

“大佬，你会不会聊天啊。”陆萱尔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虽然我没有车，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懂得欣赏这种现代技术与材料相结合后的极限美感。而且虽说我不怎么爱健身，但事实上，我对那些跳伞、深潜、冲浪之类的极限运动，还是很有兴趣的。”

顾衍点了点头：“你一直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那当然了。”被夸了的陆萱尔立马就又开心了起来，“我本来就不是传统的豪门大小姐呀。”

“我的爷爷，好吧我最近才知道他不是我亲爷爷，十岁就能只身下南洋；我的奶奶黎婉琪，勇敢抛下大小姐的头衔，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的父亲是摄影师母亲是作家，他们罹难于一次雪山探险之中；还有我的弟弟小嘉，他的理想是当一名战地记者。”陆萱尔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给顾衍听，“所以啊，我会喜欢简约超前的科技运动风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种自由自在风一样的个性，是刻在我的血液里的。”

“你夸起自己来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吝惜用词。”顾衍从这一大堆的人物关系中抓出了重点，“不过你爷爷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事情，陆萱尔就觉得头疼，虽然和程家的关系暂时是个秘密，不过她还是觉得顾衍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伴随着盛夏蝉鸣之声，陆萱尔把程立新和奶奶当年的故事说了一遍，不出意外地在顾衍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匪夷所思”的情绪：“你看，连你也觉得这个事情就是一团乱麻吧！”

顾衍看着陆萱尔皱着鼻子的小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慰：“那你有想过要怎么应对这件事么？”

“走一步看一步啰，其实我知道程爷爷抱养的那个儿子肯定是不愿意看到我和小嘉的存在的。”

“程家这两代都势弱，程鼎恩只能勉强保业守成，他的儿子比我们大不了几岁，暂时还难抗大任，你如果有心，未尝没有一搏之力。”顾衍对这些豪门成员的了解显然比陆萱尔更深。

“妄评长辈，小心挨骂。”陆萱尔笑嘻嘻地虚点了顾衍一下，“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我可不在乎程家的钱。”她豪迈地一挥手，掷地有声，“我自己有钱！而且我将来会比他们都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