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小北搓了搓被夜风吹的有些木的脸，认命地跟在了江队后面。

几个身影飞快地朝远处掠去。

姜殊余来到那条被封住的山道，脚尖轻轻一点，直接踩着一侧的山壁绕到了巨石后面。

月色清浅，倾泻下来的月光垂落在积水的水洼间，映出粼粼波光。

姜殊余穿行在幽静的山道间，面上淡淡，只一双眸子又沉又冷。

只瞬息间，她便来到了山神庙前。

树影绰绰，四周一片寂静。

姜殊余微微抬手，右手之上，一团赤金色的火焰骤然出现。

随着这团火焰的出现，原本沉寂无声的山神庙中突然响起一声小小的啼鸣。

下一秒，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从庙中冲了出来，径直飞向姜殊余的右手。

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幼鸟，火红色的羽毛，嫩黄的尖喙，一双绿豆大小的黑眼睛又圆又亮。

它开心地啼鸣着，直直地冲向姜殊余的右手。

却在即将扑向那团火焰前，被火焰下方的右手突然攥住了。

姜殊余冷冷地注视着手上的那一小团红色，眸底，一片冷漠。

凤鸟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冷意，只以为她在和自己玩，就仰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小声“叽叽”了几声，一双绿豆眼中满是好奇和亲近。

可是下一秒，攥着它的手指猛地收紧。

凤鸟有些吃痛的“叽”了一声，小小的眼睛中满是震惊，细看之下，还藏着一抹受伤。

白天的时候好多人找它它都躲着没有出现，只有面前的人来了它才出来的。

这个人身上很温暖，凤鸟很很喜欢她，可是她抓的自己好痛。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原本乖乖呆在她手中的凤鸟开始挣扎起来。

可是它被面前的人抓在手心，怎么也挣不开。

就在凤鸟狠下心，准备一口啄在她手上的时候，一个莹蓝色的珠子突然从少女口袋里飘了出来。

珠子来到凤鸟面前，凤鸟这才发现，上面居然坐着个几厘米高的青袍小人。

下一秒，小人骤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少女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青袍青年，伸手轻轻将她拉进了怀里。

凤鸟只觉得原本攥得自己生疼的手猛地一松。

它连忙从那只手里钻了出来，近乎慌乱地扑腾着翅膀，朝着远处的山神庙飞去。

不过在快要飞进去的时候，凤鸟突然停了一下，最后停在了庙前的一棵杨木树枝上，没有进去。

它搭着爪子下面的细嫩树枝，探头探脑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江迟衍伸手将姜殊余拉进了怀里，他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山林间，温柔的不可思议。

“阿余，不是它的错。”

“人们总是固执地把希望寄予在一些死物上面，把它们当做寄托，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死物到底愿不愿意为此而生。”

姜殊余抿了抿唇，手指一点点攥紧，指尖无意识地按在洁白的纱布上，却在下一瞬被人轻轻掰开。

江迟衍定定地看着她，清绝的眉眼在月色之下，携着几分几乎将人溺毙的温柔：“它为你而生。”

姜殊余咬了咬下唇，眼中慢慢积蓄出点点晶莹。

她用一种近乎赌气的语气道：“我不喜欢它。”

江迟衍温声道：“我知道。”

不远处，听到他们对话的凤鸟用爪子轻轻抠了抠底下的树枝。

它低着头，垂头丧气的，绿豆般的小眼睛中，有着一抹受伤。

姜殊余垂了垂眼，声音很轻很轻，轻的近乎呢喃：“我的族人全死了……”

江迟衍看着这样脆弱的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他伸手抱住了她，眸色一片暗沉，声音却柔和的不可思议：“我知道。”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那些人，一个都没有落下。”

姜殊余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襟，恍惚间，眼尾滑落了一滴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殊余轻声开口：“我们走吧。”

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凤鸟搓了搓嫩黄色的小爪子，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只是它实在太小了，孱弱的小翅膀只飞一会儿就飞累了。

在地上走，它小短腿又跟不上。

正急的“叽叽”叫的时候，落后姜殊余一步的江迟衍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悄悄对着后面急的不停用翅膀抹眼泪的凤鸟招了招手。

凤鸟眼睛一亮，“嗖”地一下冲了过来，直接扎进了他宽大的袖袍里。

姜殊余回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走后不久，江队就发现特监部给他们发来一条消息，说天地灵物消失了，他们的任务取消了。

江队愣了一下，狠狠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