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优秀+番外(14)
宁妍又翻了个身,这也太危险了。
俗话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可也只是“难”,并不是不能啊,万一她变得不像原本的她了,她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吗?
即使回去了,她又该花费一番怎样的苦力,又将自己的性子再度扭转回去?
宁妍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越想越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公主?”明雀停下扇风的动作,“您怎么了?可是要喝水?”
宁妍烦闷地揪起垂至胸前的长发:“我想喝酸梅汤。”
*
宁瑾瑜和宁洪福在御书房大打出手的事情,很快传遍宫中大大小小各个角落。
陈太傅果然无愧他“帝师”的称号,铁面无私,言出必行,一举将此事告到了望延帝跟前。
眼下,两兄弟正鼻青脸肿地跪在御书房里头挨训。
望延帝面色有些讪讪。
陈太傅年事已高,过去是他的老师,现在又是他儿子的老师,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反驳老师的批评,只得不停地端起茶杯遮掩自己尴尬的神色。
幸好伺候的人都下去了。望延帝庆幸道。
而此时陈太傅已经唾沫横飞地列举了太子的数条“罪状”,正在做最后的总结陈词了。
“老臣以为,太子殿下顽劣好动,不若先将他送去军营历练二载,殿下尚且年少,待心性大定,再归来念书亦不迟矣!”
宁瑾瑜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喊:“我不要去!我不去军营!”
望延帝呵斥:“瑾瑜休得胡闹!老师面前,岂可如此莽莽撞撞?”
陈太傅倒是一脸坦然:“无妨,老臣早已熟知殿下的性子。”
什么性子?顽劣不堪,难当大任呗。
望延帝突感头痛,又看了看跪着的另一个儿子。
这孩子倒是——
“此事暂且不议,你们兄弟二人先退下,将《论语》抄写三遍,瑾瑜,你抄五遍。”
宁瑾瑜还欲说些什么,望延帝挥挥手,将人赶走了。
“老师——”
两个儿子一走,望延帝踌躇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问题倒了出来:“您看洪福——”
“聪敏慧悟,胸有乾坤。”
陈太傅给出八个字评价,望延帝面上一喜,却又听得自己的老师慢悠悠道:“可惜睚眦必报,心胸狭隘,若为一国储君——国危矣。”
望延帝有些焦急:“老师何出此言?莫非有何误会?朕看洪福那孩子平日里宽厚得紧。”
陈太傅摇头晃脑道:“二皇子今日为胞妹沁敏公主而来,此为有情;同皇弟太子殿下动手,此为无情,同为兄弟姐妹,二皇子计较得太过明白了些。况且手伤东宫,实乃目无尊卑之举,到底是年少气盛,隐忍不足,冲动有余啊!可惜!可惜!”
望延帝面色沉重:“如老师所言,难道朕竟没有合适的皇位继承人了?”
他有些颓然。
“陛下不必忧心,太子殿下尚且年幼,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依然有望成为天下黎民之福祉。”
陈太傅见他灰心丧气了,不禁又记起多年前他念书时受先帝训斥的模样,布满皱纹的老脸露出一个难得的笑来,忽然之间所有的固执刻板似乎都消失了。
陈太傅用少见的和缓口吻安慰道:“也无需如此忧心。”
“太傅说得是。”
望延帝动了动嘴唇,勉强回了老师一个笑脸。
陈太傅同望延帝相处许多年,从幼时起便教他识《三字经》了,先帝政务繁忙,望延帝说是他一手教导成长起来的也不为过。
陈太傅见他此刻表情僵硬,哪里不晓得他是强颜欢笑,长叹一声,只得把话挑明了。
“砚之啊砚之,老夫当年在朝一日便教你一日,如今几十年过去,你怎么依旧如此不通透?”
当年望延帝在众兄弟中并非顶顶拔尖的一个,行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先帝本属意八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荣亲王继承大统,望延帝恰好在此时犯了一个错,虽说不大不小,可也促进了先帝废太子的决心。
亏得陈太傅冒死进谏,才保住他当时岌岌可危的东宫之位,最终得以登上大宝。
“谨听老师教诲。”
望延帝急急起身,亲自为陈太傅斟了新茶一杯,双手奉上。
陈太傅没有接茶,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你而今四十有二,正当壮年,即便是二位皇子真当无可救药——”
他话锋一转:“大选在即,我宁国民风开放,自高祖起便不曾有过‘立子立嫡’的规矩,龙生九子,贤者居之,皇上膝下仅有二子二女,实为数少,可趁此机会充后宫,择好女,为皇室开枝散叶。”
陈太傅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