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瑶的声窍还被怨蛊封着，此时不能自由说话,她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朝着顾折乌身边跑去。

顾折乌防着她,靠近了齐悦一步。

这个小小的举动,一下子刺痛了许凤瑶的双眼，她怯怯立于旁侧，不敢再上前一步。

齐云琛侧着脑袋,看着牛头怪朝齐悦蹭过来，它收敛了身上的威压，像一条委屈的狗狗,此时竟半点凶相也无。

齐云琛挠了挠脑袋，侧脸去看齐悦。

齐悦吞了吞口水。

千寻……

好熟悉的名字。

她在脑内搜寻着。

千寻……谢千寻？！

这不是青云宗的开宗祖师么！是书里边颇为神秘的一位大能女修,是一位剑修,一生正气浩然,眼里容不得丝毫瑕疵，曾经一剑劈出两界山,强分天地清浊之气！将世间妖邪魔物驱逐到山阴之境,换得此界数十万年的安宁。

可就是这样一位容不得丝毫瑕疵的强者，却在身边养了一头魔物，并收它为亲传弟子,试图度它共赴仙途。

可惜,这头魔物并不争气。最终谢千寻一人飞升，把它留在此界——那头谢千寻的宠物，是古兽囚牛,被谢千寻赐名“阿允”。

只不过,原著上对谢千寻和阿允的描述不多,寥寥几笔带过。

在大结局时，这阿允不知道怎么跟气运之女许凤瑶牵扯了些许渊源，终被她所驯服，成为了她的……坐骑。

齐悦看了看磨磨蹭蹭、小心翼翼试探而来的委屈囚牛，又看了看许凤瑶。

她心里咯噔一下：夭寿了，她所料没错，这果然是要被原主女主纳入后宫的众多妖兽之一，可现在许凤瑶在一边，它怎么就这么跌跌撞撞奔向她了？

她和气运黑洞站在一起，竟能发生这等好事？

不过思及顾折乌说，它只不过是一缕执念幻相，并非此兽真身，顿时从梦幻里被拉回现实。心道，还是别做梦了，人家真身以后还会和许凤瑶邂逅锁死，她现在，只不过是在和一团虚影玩一场水月镜花而已……

囚牛看齐悦连连吞口水，以为她也饿了。

方才它的怨蛊在这群弟子里寄居，视线摇摇晃晃，传在它的眼睛里也模模糊糊，它都没有看见，它阔别了仿若千千万万年那么久、以为此生再也不会相见的师尊，会再一次闯入它的视线。

它还以为师尊不要它了。

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讨好它的师尊。

看到师尊喉咙滚了滚，以为她在咽口水，循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见被怨蛊缠身的那名女弟子，正在眼神闪烁。

囚牛歪了歪脑袋，猝不及防扑到许凤瑶面前，把她掀翻在齐悦脚下。

许凤瑶嗓子里呜咽了一声。

囚牛用大鼻孔拱着许凤瑶，眼巴巴地望着齐悦：“师尊……饭饭……吃……”

齐云琛：“……”

顾折乌：“……”

齐悦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在被顾折乌紧锁的视线之下，小心翼翼迈向囚牛，她伸出手，颤巍巍抚摸在囚牛的鼻孔一侧，挖空心思，揣摩着囚牛的意图，哄道：“我不吃……”

她想说，阿允乖乖。

但是此刻众人在眼前看着，她不应该知道它的名字，改口道：“牛牛乖乖……”

顾折乌眸色幽深，果见她又开始疯狂演绎，只不知这次又要演绎何种风味。

他只是没想到，齐悦的这番作态，连凶兽都能打动。

他习以为常地默默看戏，只道是戏精的世界他不懂。

那囚牛见齐悦伸手摸它，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撒娇似地道：“叫我……阿允……”

“阿允乖。”

齐悦不知道它为何会将自己认成谢千寻，不禁心里暗忖，难道她长得像她？还是说……这缕执念只不过随机认人，来满足自己的某种思欲？是谁并不重要？

她有些晃神，心下也好奇。

齐云琛忽然问道：“牛牛，这玩意儿的确像头牛……难道它就是囚牛？”

囚牛，囚牛山……

齐云琛看了顾折乌一眼，顾折乌脸上没有多少疑惑、以及惊讶，甚至没什么表情，而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头冒着黑气的大狮子半眯着眼睛杵着两只前爪闭目养神。

看上去又酷，又厉害。

他看出顾折乌是魔修，却因为顾折乌对齐悦的保护而更生亲切和安全感，半点嫌隙都生不出来。

从前他觉得顾折乌爱装逼，但自从看见顾折乌一剑劈杀的模样，竟对他生出几分崇拜。

他凑在顾折乌耳边问道：“喂，囚牛耶，会不会就是线索？”

“我不知道，却有可能。”

囚牛低伏在齐悦面前，因齐悦没有接受它的投喂而有些气馁，不过眼睛里很快就露出几分神采：“师尊……阿允迫不及待……想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