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宁还是捂着右脸，他不敢看季寒渊，就盯着他手上的食盒。

季寒渊已经许久没见过曲宁如此谨小慎微，小心翼翼了，一时心里有些发紧，他没表现出来，修长的手打开食盒。

盒子里有两层，第一层是冰梅糕，第二层是松子百合酥。

他拿起一块冰梅糕送到曲宁跟前，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来，尝尝。”

其实他更想将糕点送到曲宁嘴边，但对曲宁来说，自己现在把他认作隔壁院里的小厮，行为却如此亲密，也太孟浪了些。

他可不想给曲宁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人啊，第一印象很重要。

曲宁其实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前世之所以一开始就对他情根深种，是因为在下聘时他见曲宁站在曲家家主身旁，顶着别人嘲讽看好戏的目光低垂着头，还隐隐发抖的小模样实在有些可怜，又想到自家小未婚妻母亲早亡，身边只有一个老仆照料，平日里不知要受多少委屈，一时心软，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送给了他。

没办法，他就是继承了爹娘的护短。

他的未婚妻，纵然千般不是万般不好，也是他将来要娶进门过一辈子的人。

想看他嫌恶埋汰未婚妻的戏码？那还是回去歇着吧。

更别说，曲宁除了相貌，其他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至于天赋，当时他连当个武者都不能，又有什么资格嘲笑曲宁天赋资质差？

他季寒渊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月光柔和而明亮，曲宁能清晰看到食盒里精致的点心，还有那只拿点心的白皙的手，心里霎时软成一团。

但他不敢去接，他本来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觉得自己的手有点脏。

配不上眼前这只完美无缺的手。

他低着头，季寒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大约也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不好表现出来，只微笑着催促：“你快点尝尝，随后跟我说一下好不好吃。”

这声音太温柔了，曲宁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将糕点接了过来，也不敢看季寒渊的表情，低头异常珍惜地咬了一小口。

糕点又香又软，入口生香，回味无穷，很好吃。

“好吃吗？”季寒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曲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垂下脑袋，点头。

好吃，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第23章 下聘（参赛求枝枝）

“好吃就多吃点。”季寒渊揭开食盒的第二层，给他拿了一个松子百合酥，“你再尝尝这个。”

曲宁盯着他手中的点心，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把手中的冰梅糕吃了，然后接过松子百合酥。

季寒渊见他一直捂着右脸，想了想，还是开口：“你长得还是很好看的，五官很漂亮，不用一直捂着脸。”

曲宁惊得差点捏碎了手中酥脆的点心。

他，长得好看？

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季寒渊继续道：“你别不信，你右边脸上虽然黑，但其他地方很好看，整体看起来也不错。”

其实是红，但到底是在夜里，即便月光明亮，看起来也是黑的。

曲宁小心地抬头，只见季寒渊撑在窗台上，单手支着下巴，月光洒在他脸上，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星光。

季寒渊也在看他，眼里满是笑意，“世人都说我未婚妻长得不好，但在我眼里，他是我未来的妻子，便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你以后遇到了相爱的人，那个人肯定也会看到你的好，看到你没有瑕疵的左半边脸，端正精致的五官，而不是只看到你右边脸上的黑。”

曲宁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整个人木木地看着他，脑子嗡嗡响，不知该如何反应。

良久，他才艰难地开口：“你，你这么好看，真的，不在乎未婚妻长得不好吗？”

右手还是捂在脸上没放下。

季寒渊知道很难立马让他改变对自己容貌的看法，也不逼他，只是笑着问：“你知道凡间有个词，叫文人相轻吗？”

曲宁摇头。

季寒渊脸上端着温雅的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文人就是凡间的书生，他们都是写文章的，文人相轻就是若是一个文人写文章写得很好，那他就不会喜欢其他跟他一样能写出好文章的人。

同理，我长得好看，自然就不会喜欢那些长得跟我一样好看的人，整天被人拿来比来比去的，说不定还有人觉得那个人比我好看，那也太糟心了！

我虽还未见过我未婚妻，但我想，那些人既然说他长得不如何，那他应该没有我好看，所以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曲宁现在脸上还有个“胎记”，他就算真觉得曲宁好看，曲宁也不会信，只能另辟蹊径，说他喜欢长的不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