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秋重重一点头。
青溪看他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就头疼,又重复了两遍逃跑路线:“记住了吗?”
扶玉秋:“……”
第一遍他就记住了,就短短几句话而已。
原来的壳子到底有多蠢,连几句话都记不住。
青溪看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眉头紧皱,还是不放心,又重复一遍,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将他送了回去。
扶玉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传言果真不实。
白雀的这个姐姐,好像并非传说中那般憎恨白雀。
***
青溪说得果然没错。
仙尊好像又病了。
扶玉秋回去后根本没看到他就被送去偏殿的金笼里待着,当天晚上也没有被召去“侍寝”。
云收云归更是连龙影子都没有,不知道去了哪里。
扶玉秋在金笼里喝了一天的水,差点要喝吐。
第二日入夜后,扶玉秋被水噎得直打嗝,好不容易缓和些,又不记打地想要去喝水。
只是他刚凑到玉盘旁,就眼睁睁看着那源源不断冒水的珠子突然一阵晃动。
随后整个玉盘中的水全部消失不见,连一滴都没留下。
扶玉秋一惊。
“啾!?!”
我水呢?!
他呆愣半天,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环顾看去。
不光玉盘里的水,就连偏殿盆景小瀑布的水也凭空消失。
周围一直遮天蔽日的云雾不是什么时候消失,视线清晰无比——这还是扶玉秋第一次看清九重天大殿的模样。
看到这古怪的场景,扶玉秋突然想起来青溪说的……
“子时三刻,九重天水流皆停。”
指得就是这个?
扶玉秋顿时亢奋起来,一蹦而起,从身上薅了一根羽毛下来,在金笼的锁上东戳西戳,没一会锁咔哒一声打开。
这是闻幽谷那根阴藤教他的。
当时阴藤得意洋洋地说:“你脾气这么坏,迟早有一天被人用链子锁起来揍,你学会开锁,关键时候能保住一棵草命呢。”
扶玉秋最讨厌别人说他脾气坏,当即坏脾气地把他揍了一顿。
只是没想到,这开锁技能,现在竟然用上了。
顺利逃离金笼,扶玉秋不会飞,便靠着圆滚滚的身子一路翻滚,顺利出了内殿。
外面空无一人,没有龙,也没有云雾。
扶玉秋左右看了看,找准方位后,连滚带扑腾地往九重天云梯跑。
“这是北吧?”扶玉秋滚得眼睛都要转圈了,迷迷瞪瞪地想,“往北就是去流离道的云梯,北……北。”
扶玉秋在空旷无人的九重天连蹦带滚了半天,那传说中的云梯连个影子都没有,倒是一座精致的宫殿伫立在不远处。
“有点不太对。”扶玉秋胡思乱想,“九重天这么大,就住这三个人吗?”
按照道理来说,像仙尊这种尊贵身份,住处应该皆是侍奉之人才对,可他来九重天这两天,除了云收云归外,竟是没见到一个活人。
——那些侍从不算,扶玉秋曾瞥了一眼,发现那玩意儿竟是石头雕的。
扶玉秋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仙尊不会有什么怪癖才不让人侍奉吧。
他满脑子都是可怕的场景,就在这时,远处的宫殿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鸟鸣。
万籁俱寂,猛地传出尖利惨叫,扶玉秋吓得一头栽下去。
“啾——”
扶玉秋羽毛都要炸起来了。
那是鸟叫?!
整个九重天还有其他鸟吗?
那声痛苦的鸟鸣后,周围再次恢复寂静。
扶玉秋吓得不轻,急忙扑扇着翅膀连滚带爬地从宫殿门口跑过去。
等到平安远离那奇怪的宫殿,扶玉秋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可很快,身后再次传来更加痛苦的鸟鸣,像是在受刑般。
扶玉秋一个激灵,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只黄鹂,被仙尊折磨得鲜血淋漓,却还在挣扎着用生机放焰火。
听到身后的阵阵惨叫,扶玉秋害怕地心想:“活阎罗不会是喜欢凌虐别人……吧?”
他不敢多待,一心只想赶紧跑赶紧跑。
空旷的玉石路,一只白团子连滚带爬地一路滚过去,一溜烟钻到草丛中。
可没过一会,扶玉秋竟然又哆哆嗦嗦滚回来了。
扶玉秋吓得不行,嘴里啾啾不休安慰自己。
“我没疯,我就是回来看、看一眼……反正那活阎罗在醴泉休养呢,抓不着我。”
他这样想着,顺着台阶爬上去,小心翼翼进入半掩的殿门。
铺天盖地的萤火扑面而来,无数萤火虫发出点点光芒,隐约将周围照亮。
占风铎的声音缓缓响起,好似有风拂过。
扶玉秋试探着往里走了走,耳畔再次传来清晰的鸟类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