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秋瞪他:“你又替活阎罗说话?”
“……”凤殃沉默好一会,说,“真抠门。”
扶玉秋这才满意了。
“不过话说回来。”扶玉秋扯了扯身上单薄的衣裳,疑惑道,“刚才那人说‘小年’,那不是冬日腊月吗?现在是夏天,为什么你说‘过几日’?”
凤殃笑了笑:“因为自从二十年前,整个下界……”
一阵炎热的风从长街一掠而去,将扶玉秋单薄的袖摆衣摆吹得微微拂起。
“……已经没有冬日了。”
扶玉秋吃了一惊。
“没有冬日?就是说……不会寒冷下雪了?”
凤殃点头。
扶玉秋高兴得不行。
对于一棵草来说,最难熬的便是冬日。
土是冷的、水是冰的,叶子还会被冰霜冻住,一落雪就能将小小的幽草埋了一半。
可讨厌了。
“没有冬天好啊,可真是太好了。”扶玉秋眼睛都眯起来了,说,“是哪个好人做的这等好事啊?!”
凤殃似笑非笑:“据说,是九重天仙尊。”
扶玉秋:“…………”
扶玉秋面无表情,啐了一声,骂道:“晦气。”
凤殃:“……”
扶玉秋就此结束话题。
正事忙完后,扶玉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索性拽着凤殃到处玩。
上次出来玩还是和凤北河一起,二十年过去,浮筠城比当时更加繁华,四处都是扶玉秋见都没见过的小玩意。
他“呜哇”了一路。
扶玉秋一直都是个没怎么出过门的土包子,当年第一次出来时,凤北河那做作的臭脾气总爱去品茶喝酒,什么矫情做什么,还极其嫌弃那些街头巷尾的小玩意儿,扶玉秋每次一“呜哇”地想凑过去,就会被他拽回来。
扶玉秋不高兴,问他:“为什么不让我去?”
凤北河淡然地说:“那些市井小玩意儿不值钱,粗鄙简陋,并不好玩。”
扶玉秋当即愣了一下,垂下眸莫名觉得委屈。
可他……
就是觉得很好玩啊。
但他什么都不懂,见凤北河说粗鄙,只好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收回去,跟着他一起去品茶赏花。
好在那些酒楼雅间有时会有说书人,才让扶玉秋没那么无趣。
这是第二次来浮筠城,扶玉秋咋咋呼呼了一路,有时反应过来怕凤殃觉得丢人,还偷偷摸摸去看凤殃的神色。
凤殃满脸纵容,有时扶玉秋指给他看根本不值钱却很精巧的小玩意儿,他还会点头称赞,甚至拿灵石给他买。
扶玉秋偷偷摸摸看了好几回,发现凤殃根本没有嫌弃自己是土包子,当即兴高采烈地玩得更疯了。
直到入夜,扶玉秋怀里抱了一堆吃的玩的,美滋滋地跟着凤殃寻了个芥子雅舍住下。
扶玉秋困得直打盹,抱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倒在宽敞的床榻上,哼哼唧唧道:“明天还想玩。”
凤殃看着窗外满月,回头道:“睡吧。”
扶玉秋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没一会就原地化为巴掌大的白雀,埋在那一堆小玩意儿里根本瞧不见他。
凤殃沉默看他许久,直到他睡着了,才轻轻一点窗棂。
“唰”的一声微弱声响。
云归从窗外而来,悄无声息化为人形跪在地上。
“尊上。”她道,“四族之人听闻您的命令怒不可遏,有几位长老甚至气昏过去,说了不少大逆不道之语。”
凤殃仰头看着满月,随口道:“随他们去——据说龙女祝已到下界?”
云归道:“是。”
凤殃笑了起来,他手中一直在漫不经心摩挲着玄烛楼给他的玉佩,此时那如玉的手指猛地用力,竟将玉佩硬生生搓生齑粉。
那其中一丝凤凰气息像是在拼命汲取灵力似的,微微一转,竟然凭空出现一枚全是灵纹的、金灿灿的凤凰金翎。
凤凰懒懒捏着那根凤凰金翎:“你再去四族一趟……”
云归:“?”
又去?
每次一些得罪人的脏活仙尊都会让她去,因为她很能打,不像云收那个小废物,看着脾气爆实际上根本没有半分用处。
云归屏住呼吸,心想:“让四族改姓已是极其得罪人之事,尊上应该没有再超过改姓的大事了吧?”
才刚想到这里,仙尊就淡淡开口了。
“告知四族,让他们重建天听塔,届时灵雨泽大比在天听塔办。”
云归一愣,重建天听塔?!
可之前凤北河才刚将下界所建的天听塔推倒啊?!
云归完全无法理解仙尊到底在想什么,满脸凌乱。
仙尊似笑非笑加了一句:“到时让他们派三族少尊和司尊过去。”
云归:“???”
云归悚然。
下界为灵雨泽的大比,几乎算是龙族为讨仙尊欢心,特意让一群人争夺灵雨泽而大打出手让九重天仙尊看好戏的“戏台子”,大有“烽火戏诸侯、只博仙尊一笑”的昏君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