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誓死捂好替身马甲(197)
祁仞璧继续说。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 和平只是假相, 修真界的底色便是阴郁晦暗的, 旦夕生死。”
“至于生死与否?”
“凡间征战可能会死,修道会死,与妖族厮杀会死,渡劫失败会死。若是死了,那便是命。”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牺牲。”
“可起码郎君让我们看到了前路。”
祁仞璧眼神明亮,炙热的目光的落在了那一个个名字上。
四大世家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它不是一朝一夕构建而成的巨型建筑,在时代的浪潮中佁然不动。
可竟然有人花费数百年,偷梁换柱。
那个固执的年轻人带着某种不死不休的决心奋力想要开辟一条道路。
如今也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刻了。
是这样的么?
秋露浓的视线在阳光中微微晃动。
她看着这间祁知矣曾睡过的软塌,那个对着湖面的窗户,和窗外枝繁叶茂的绿植。
这间屋子她曾经来过。
甚至她还在这住过半月。
秋露浓又想起来了。
青年立在屏风前的模样,侧脸的每根线条都清冷而绝丽,眼眸黑得有些忧郁,仿佛随时会抽身而去。
原来。
那些漫长的日夜里。
祁知矣一直在做着这些无人得知、不被世人所认可的的事情吗?
是为什么呢?
究竟从她那得到了多么珍贵、多么重要的东西,才会像个傻瓜一样甘愿把这辈子耗尽在她身上呢?
宛若飞蛾扑火。
“如果......他没遇见我就好了。”
秋露浓从阴影中往明亮的窗外望去,缓步向外。
直到身影消融在刺眼的阳光中,声音还回荡在屋内。
“如果没看到过光,至少不会像飞蛾一样,余生追逐着虚幻的光亮纠缠到死。”
“那些孤苦的少年岁月。”
“撑过去之后,他的未来将平坦顺畅,道途通天,直至飞升成仙。”
祁仞壁摇头笑笑,不再说话。
... ...
秋露浓看着面前的王家家主。
真是熟悉的一幕啊......
就是为了这个吗?
她忽然发现,祁知矣想的远比她要多。
曾经她面对仙门世家围攻的那一刻,她身旁什么都没有。
可此刻,身后却无端多了一个家族的支持。
就是为了这个吗?
祁知矣早就想到了这一切吗?
思绪很乱,秋露浓的头脑却越发的清明。
很多很多的话,忽然之间就顺畅的涌到了心头。
少女沉默着,笔直的立在众人面前,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背挺得笔直,骨架纤细。
她的面容稚嫩,虽然清艳,却怎么看也只是个孩子。
他们在做什么?
一群人逼这样一个孩子走上战场吗?
有人的心中闪过这样一丝疑惑。
但很快,更多能说服他的道理浮上心头。他们是为天下百姓啊。
王家家主看着秋露浓。
祁知矣已经不在了。
这次,他带了那么多世家弟子,又让王家弟子启动了防卫的阵法。
他总算是有胆子站在秋露浓面前了。
他很了解眼前这个人,绝不像一般人那般轻易被说动。
她戒备,极其自我,对仙门世族嗤之以鼻,并不好拿捏。
因此,他才做好了搬出“王行之”的准备。
几百年前,他曾听说过那位嫡长子将她以挚友看待,他竭力阻止,可对方将他的话嗤之以鼻。
也可惜了那个天资极佳的孩子。
王行之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并不明白王家权力能带给他的究极是什么,才会如此自毁前途。
“凡我王家弟子,皆是以此为准则要求自己。就像五百年前,魔界不稳之际,我王家弟子不也与你一同前往魔界......”
秋露浓沉默的期间,王家家主仍在劝说。
“是该这样。”
忽然,她开口打断了老者。
秋露浓眨了眨眼睛,抬眸望了过来,倒映着阳光的瞳光清澈。
众人愣了下。
一时间,空气间没有任何声音。
“所以说,这不是救。”王家家主说。
“与自己息息相关之事,怎么能说是救呢?”
“当然,也不止是王家,仙门世家中的任何一个家族,遇到这是事关存亡的时刻,都不会有所保留。”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且看在座的弟子,哪一个不是正值道途大好的时候”
“说句冷血的话,若是跑了,还能押着他去不成?”
“所有人,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生活的人界啊。”
王家家主准备乘胜追击。
“你说的没错。”
秋露浓微笑,点头道。
周围再次安静了一刻。
王家家主看到,秋露浓应道,却并没有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