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在想逃婚(70)
“本王今日去……王府诸事皆交于世子。”慕云怀回身向府中众人道:“陛下仁厚,册封我为亲王。”
“又蒙陛下信任,得以入宫侍疾……”他扶正衣冠,送来郑安洁的手,向堂下走去:“若是世子问起,诸位以此相告……”
“是,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俯首,恭送慕云怀出府门去。
世子卧房内,慕千里摔碎了茶盏,近朝从窗外翻身进来,瞧见满地的碎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慕千里忽然抓起床上的外衫,向外冲去。
近朝迅速回神,慌忙转身,将慕千里拦下:“小王爷何去?”
“你真以为拦得住我?还不退下?”慕千额角青筋跳动,挥手命令。
“恕属下不能从命。”近朝单膝跪地,提起剑,双手抱拳:“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你们……你们真以为瞒得住我……”慕千里浑身颤抖,冷笑着:“你们真以为瞒得住我?!当我不知陛下封亲王此举何为?不过欲要杀之,必先捧之,用一道券爱亲弟的圣旨,哄骗天下众民,让世人皆以为,皇恩浩荡,是我父王起了反叛之心,你们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当真以为我只适合做一个无所事事闲王?”
“王爷是不想拖累世子!”近朝抬头,眉眼沉痛,抱紧双拳,劝说道:“世子今日若是执意闯出去,便是毁了王爷的一片苦心。”
慕千里猛然瞠目,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极力隐忍着,声音柔顺几分,却卷着仇恨:“那你让本世子怎么办?本世子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王去送死。”
“若牺牲王爷一人,保得了整个王府!”近朝厉声道,坚定扣下头去:“还请世子节哀!”
周围几个下人也纷纷拂衣跪地,伏下头去:“还请世子节哀!”
帷帐金黄,皇帝慕成珏在太子的搀扶下抬起头来,手指缓缓的扣着身边的床榻,太监从宫外进来,同太子相见一眼,埋头禀告:“陛下,南王来了。”
“宣他进来。”慕成珏挥了挥手,太子会意,向太监命令道。
慕成怀随太监走进卧殿,冲着床榻提衣跪下:“臣慕云怀参见陛下,太子。”
“你们出去。”皇帝慕成珏从太子臂弯间挣扎着坐起,气缕残虚道。
太子和太监退下,宫室中只剩下兄弟二人,慕成珏轻喘着,将双腿移下床榻,靠在身旁的被褥间,凝目冷视着的慕云怀,轻咳几声,阴侧笑道:“朕要死了,皇弟手下的半数京畿重兵可舍得归还?”
“臣从无叛反之心。”慕云怀双目悲戚,从怀中摸出半块兵符:“只是这半块兵符,臣不能交给陛下。”
“你若没有反叛之心,为何不肯交还兵权?”慕成珏讽笑道,他笑起来,浑身的骨架都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了般。
“当年先帝将兵符交于我,是要我帮陛下守住这半数兵权,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不时之需?京城之地,哪用得着你帮朕守半数兵权?”慕成珏质问道,气上心头,愤慨道:“父王他就是偏爱你,认为朕身子孱弱,他将半数兵权给你,就是要你在朕死后顶替朕!”
“陛下!”慕云怀喉间酸楚:“若父皇对臣偏爱,为何不将帝位传给臣?”
“朕乃嫡长子,九五之尊自然会是朕!”慕成珏怒不可制,拍着床榻,怒吼道:“先帝怕后人诟病,所以才传位于朕!”
慕云怀见慕成珏如此偏激,自知劝不回此人,垂首,苦不堪言道:“陛下若执意认为,臣无话可说,但臣仍要将此事来龙去脉向陛下诉说清楚,如此,也不算辜负先帝临终托付。”
慕云怀已无畏生死,端正身体,扶正衣冠道:“皇后与太子妃的母族玉氏,其先祖曾是开国元勋,玉氏族人,自祖帝起,便当任京畿南北两处军队要职,直至今日,依旧未变。可若是一族,长久拥兵,难保没有叛反之心。”
“可玉氏一族一直忠心效主,从未表现出异心。”不等慕成珏质问,慕云怀便替他道出怀疑,接着解释道:“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玉氏从未有反叛之心,皇后何以让自己的亲侄女从小入宫侍候太子。若未有叛反之心,玉氏又何必将京畿南北两处的兵权要职,检举自己的族人来当,陛下,玉氏如今虽未表现出不臣之心,可此类种种,都不得不叫人多心防范啊。”
“所以南王之意,是说先帝将半数兵权交给你,是为了预备在玉氏反叛时的不时之需?”慕成珏顺着慕云怀的话推测道。
“正是啊,陛下。”慕云怀俯身扣首,该说的他已都尽数说清,接下来,便只能看慕成珏信不信。
若是不信……命运如鼓点般在慕云怀的心里猛然敲起,而榻上的人一锤定音:“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