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灵丹……”温初一将这三个字重复低声念了几遍，既然是丹药，那么一定是人为的，更可能是有组织的人为，比如——邪宗。

温初一心中思索，剑尖微抬，示意王三继续。

“……这些人为什么要我们种下堕相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上面只说我们……”说到一半，王三猛地闭上嘴，糟、糟糕，他刚刚好像嘴快不小心自爆了……

“像你这样的人多么？”温初一丝毫不意外他上面还有组织，邪宗和这些堕相之间的联系必然是密不可分的，但是他们将普通人转化为堕相的原因是什么？

“嗯……还好吧。”王三回答得模糊，想蒙混过关。

“你大胆说，现在这里不仅不会有人听到，而且不会有人过来，”温初一以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微微一笑，道，“我同时还在外面布了一个迷阵，暂时不会有人找到这里。”

王三面色灰白，如同刷了一层灰浆，这剑修原来打算杀人灭口，“方圆五百里加上我只有五个。”

接着他试图垂死挣扎一下，“仙师，我们没有恶意啊，你看，我曾经是个普通人，现在不仅拥有超凡的力量，寿命也延长了不少，我们这是在造福全人族！”

“哦？”温初一凝视了对面身材瘦削的青年一眼，忽然事情可能不是他想到那样，“你说这是在造福人类，你觉得需要吸食同类血精气的人类，还算是人类么。”

“你应该也吸食过血精气吧，你对着因你而死的人，能说出刚才那番‘这是为了造福人类’的话吗？”

温初一凝视他的额心，从一片极黑的浓雾后面，看到了几丝猩红的血丝。

观相术，虚一闲来无事教他的术法，他一般不会用，虽然以他的技术，现在也只能看个皮毛，但是看张三有没有杀过人还是绰绰有余。

温初一的话似乎戳到了王三的某处痛点，他忽然眼中冒起黑红色的光，面部极快的变形扭曲，身后半人高的蝠翼展开，而后那张与蝙蝠无意的嘴张开，正欲朝温初一无声咆哮。

温初一看完他变身的过程，而后在他暴起时剑出如闪电，银亮的剑光破开黑暗的幕布，而后便是两道重物坠地的声音，银白的剑身滴血不沾，利落地收回漆黑的剑鞘中。

王三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头颅坠地时，依旧是那副怪物的模样。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那些身体发生异化的人的注意，见到王三被那白衣剑修一剑斩了脑袋，眼中不由得亮起期望的光。

温初一将那些人身上的束缚斩除，心中微沉，这些人已经被种下堕种，此过程不知是否可逆，但是这期间毋庸置疑，他们本能的需要吸食人族的血液，一旁的几具人类骸骨就能佐证。

这断不可能将他们放出去。

“仙师，请您将我杀了吧。”

“我已经不算是人了，与其用这副鬼样子苟且活在世间，还不如死了。”

这些人的神态极憔悴，因为王三只为他们提供最基础的血精气，能保证他们不饿死就好了，此时见到温初一，对鲜血的渴望如泄洪般无法抑制，彻底转化成了堕相。

……

温初一低下头，垂眸望着山谷下巨大的土包，除了埋葬在山谷的这些人，还有更多无辜的人被迫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更可怕的是，有些转为堕相的人，被邪宗洗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小镇上空的黑雾被夜风随意吹散，冰冷的月光落在小镇，好似流水一般清洗涤荡污秽。

温初一御剑循着在夜色中冒出头的黑气，将周围的几个堕相捉住，问完话后斩于剑下，这些堕相做的比王三残忍地多，洞府堆积的尸骨有人族，也有转化成半人半兽的尸骨。

比起服用阴灵丹，他们更喜欢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堕相天生喜欢负面情绪，为了让猎物产生更多的恐惧，他们的手段往往血腥又残忍，可见由身到心完全被侵蚀为怪物。

将这方圆百里的堕相清理干净，温初一便启程继续往玄剑宗赶，这些堕相仅凭他一人除不尽。

翻过啼月山系末端的一段绵延山峰，又行了越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玄剑宗，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宗门口有不少弟子进出，因为邪宗和堕相的原因，万事堂的任务一下子变多了几倍。

温初一在宗门口见到一位熟悉的人，他从飞星剑跃下，“柳师姐。”

柳湘湘正欲前往墨九城，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转过头，在看见那张许久不曾见到的面孔，杏眼不由得瞪大了一些，“温师弟？你这几年去哪儿了？”

柳湘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温初一，三年前他找到家人的消息传回宗门不久，便传来他坠海失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