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玲珑想了想，也点了下头，“我觉得也是。”

……

果然，两日后。

韫玲珑被召入宫中，中午时回来，见苍迟修在院子里练武。

男子身着纯黑色练功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好，固定在头顶。

乌黑的发丝、纯黑色丝绸衣裤，不仅显得男子身材更修长，也让男子皮肤看起来白皙。

此时此刻，谁能相信这人是领兵打仗的将军，只以为是翩翩佳公子。

当然，只有韫玲珑和于公公知晓，迟去病真实身份也并非将军。

因为公主回来，在角落里偷看的丫鬟急忙上前给公主请安。

苍迟修停下练武，笑盈盈地看了过去，“怎么中午回来了？难道你皇兄穷得连午膳都留不起了？”

韫玲珑急得直瞪眼，警告他别大庭广众之下开这种以下犯上的玩笑。

丫鬟们听见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迟大病就是迟大病，永远这么嚣张跋扈。

韫玲珑瞪了眼，“大中午的，你练什么武？”

“大中午不练，什么时候练？”

“你之前不是早晨？”

“早晨练，是怕你看不到。”

“呃……”韫玲珑，“现在不怕我看不到了？”

“是啊，追到手了，就饶了那群侍卫……”男人轻笑出声，“娘子想看为夫揍他们吗？那现在就叫进来几个。”

韫玲珑急忙道，“不看不看，你用午膳了吗？”

“没呢，在等你。”苍迟修迎了过来，拉起女子的手。

“等我？如果我在宫里用午膳，你岂不是白等了？”

苍迟修俯身，在她身旁轻声道，“不可能，你们皇帝连最喜欢的宴席都办不起，怎么可能留你用午膳？”

韫玲珑失笑，“你倒是了解他。”

“不是了解他，而是了解这种货色。”

两人一边说一边回了房间，换衣后，先用了午膳。

午后……

阳光正好……

为不影响食欲，韫玲珑刻意没提在宫中之事，直到用完膳，两人去了花园散步才提起。

“我认为昏君又要坑我了……”韫玲珑冷笑，“或者，这主意不是昏君出的，而是阴魂不散的陇海。”

“到底是什么事？”

“五日后，送往前线的军饷，昏君让我押运。”

“蛤？？”苍迟修惊呆了，“让你押送？让一个不会武功的公主押送军饷？你们皇帝是疯了吗？”

韫玲珑苦笑，“他疯没疯，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快疯了。他为什么让我押送？因为名义上，我是白将军的未婚妻，所以如果他们对军饷下手，便洗脱了监守自盗的嫌疑。”

说着，韫玲珑一阵窒息，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破国，快点亡吧，真是受不了了！我这种公主都很绝望，更何况是官员和百姓？”

苍迟修垂下眼，伸手抚了抚女子的头，表示安慰。

韫玲珑越发崩溃，一把拉下他抚在自己头上的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脑残的人！他已经是一国皇帝了，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的国家？不求他是多好的明君，最起码把江山维系下去，给百姓们一口饭吃也好！我想不通。”

苍迟修淡淡笑着，“想要我给你讲讲吗？”

韫玲珑一愣，“你说……”

苍迟修轻轻点了下头，“在你记忆里，可有断袖皇帝？”

韫玲珑怔住，她回忆了下中国上下五千年，除了末代那个有些谣言，其他还没听说哪个特别断袖。

好男色归好男色，却还知道遮羞，也没耽误迎娶后妃，难道昏君这么疯狂，和断袖有关？

苍迟修知道小姑娘聪明，猜到对方已经想到了，“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何太监贪财又挥霍吗？”

“因为生理残缺，所以只能追求财富？”

“是，你知道为什么有些皇帝不信任官员，却信任太监吗？”

“因为无后？”

“聪明，正是因为无后，所以太监追求的是及时行乐，他们知晓，即便是攒下大量钱财，也无人可留。”

苍迟修耐心讲着，“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财产无论是给兄弟，还是给侄辈，都不算延续，只算是散财，只有传给自己的亲生子，才叫延续。而正常男人都有延续的欲望，所以活着的时候才兢兢业业的奋斗。”

韫玲珑恍然大悟，“所以断袖的昏君，从心态上与太监极为相似，只喜欢挥霍享受、及时行乐，不想积攒家业，传给后代，是因为他既没有后代、也没有拥有后代的念想？”

“没错……”苍迟修叹了口气，“所以各国皇上在选拔储君时，无论那皇子多优秀，一旦发现是断袖，都立刻从储君名单里除名，永不再用。”

韫玲珑消化了好一会，长长舒一口气，“终于知道了，果然这世界是一个大大的因果关系，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