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皇帝当男妻+番外(18)
萧御回低首,慢慢抚平袖口褶皱:“我不气你不信任我,但你为何满口谎话,你仔细想想,你当初和我说那玉是怎么来的?”
容虞舟瞳目微缩:“……记得。”
他说是他未婚妻送的。
“让我找玉的时候,你说那玉是你的未婚妻赠你的;可方才你和娇莺楼其余小厮说话时又说是老祖宗去世前传下来的,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亦或是,两边都是谎话……东诓西骗,讹言谎语,你又如何让人信服?”
少年认真地受训,听着听着就垂下了脑袋,同时他蹲下的样子很乖巧,即便着着厚实的春衣也能映出瘦削的脊背来。
那抹微弯的弧度就像猫儿拱起腰。
萧御回胸腔里闷着的气散了几许,却又没有完全纾解。
因为容虞舟的话不可信。
他还记得容虞舟四岁那年闹过一次腹痛,那次小东西疼得上吐下泻,喝水都作呕,传了太医属的所有太医,却得出了个啼笑皆非的结果——吃多了。
可容虞舟那时候年纪小,有人时时照料着,怎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后来他审了阖宫的宫女太监,才知道小东西鬼心眼有多少。
嬷嬷一不在,他见人就抱人大腿泪汪汪地说饿,以至于宫里的掌事姑姑给他塞了块饴糖,守卫的侍卫递了条香酥的肉干,贴身照顾的嬷嬷听他说饿了,更了不得了,立马去小厨房做了份糖糕。
藕节一般的小腿晃到哪儿,上头的小嘴就吃到哪儿。
容虞舟四岁就能为了一口吃的骗一宫的人,现在长大了,估摸也是个小骗子。
萧御回怒其不争,所以今天才会说这么多。
希望他这么些话砸下去,容虞舟多少能听进心里去些。
但萧御回哪知容虞舟稀里又糊涂。
等萧御回全说完,容虞舟抬眼小声支吾道:“那个……我问一个问题啊。”
“问。”
“‘鹅言谎语’是什么意思啊?”
“?”
“是指鹅也会说谎么?”
萧御回气笑了。
他本以为容虞舟在自省,此时看着少年人思绪歪得那么远。
再看少年搁在自己腿上的手,不但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分寸,还变本加厉地戳了戳去。
萧御回眸色暗了暗,声线低缓之中透着危险:“手拿开,然后带着你的玉走。”
容虞舟装聋作哑。
就着这样倾斜的角度,他能将眼前易扶玉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第三次了。
第三次让他拿了玉就离开。
容虞舟虽然不知那个“鹅言谎语”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易扶玉现在生气了,不只是在生气。
在容虞舟看来,易扶玉现在的样子就像他在外祖家庄子里见到的小狼,平时在山上看上去恶狠狠的模样,一旦幼狼受了点伤,哪怕就指甲盖儿大的划伤,都会安静地蜷缩在他屋门口,沉默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他眼前的易扶玉也一样,有种易碎之感。
容虞舟蹲在地上,左手肘支着膝盖骨让掌心撑着脑袋,额前的碎发被他随手捋在脑后。
易扶玉生气了,气的是自己骗了他……
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马失前蹄。
容虞舟烦躁不已。
这要怎么哄?
买个贵重的礼物送给易扶玉?
但他现在完全没时间去买礼物,实在不行,态度放软点继续道歉试试?
容虞舟自五岁起就被送回邰南老家了,外祖家什么不多,就落了个兄弟姐妹多,容虞舟上头的表哥表姐就有十二个,要从中占得便宜,容虞舟的嘴自然要甜。
哥哥姐姐,舅舅婶婶的到处叫,容虞舟卖乖的技术得以练得炉火纯青,能叫得比那些姐妹还娇气。
甚至他小时候还被打扮成女孩儿的模样混在姐妹堆里给老祖宗请安。
想起自己哄老祖宗的狗腿子模样,容虞舟抿抿唇,死缠烂打地黏了上去。
三字从唇舌间滚了出去,有着女儿家的缱绻,也裹挟着清朗的韧劲——
“易哥哥。”
萧御回有一瞬间的怔愣:“什么?”
容虞舟:“……”
少年不敢看他了。
他方才唤出这三个字就后悔了。
易扶玉和他也没见过几次,怎的他就这么托大,认为自己可以撒娇哄好他呢。
可都到这一步了,容虞舟低下了头,小腹卡在桌角,臀骨抬得老高,闭眼捏嗓子,又来了一遍。
“易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回萧御回听清楚了。
但小东西在说什么,怎捏着嗓子学什么姑娘家说话。
帝王压平了唇线,手臂青筋泛起。
容虞舟小心地打量着眼前人的神色,眼前人面上表情几乎不曾变过,反倒是容虞舟自己脸颊臊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