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师兄真绝色(23)
“咳咳.......”谢倦一口热茶呛在喉咙,差点呛死。
窗外绽放的烟火声声震耳,墨空被霎那炸开的花火映衬得一亮一亮,最后又如同星雨点点坠落。宴厅的二楼看台不一会就拥满了看客,观赏着这热闹非凡的耀眼情景。
渐浓的欢声笑语之中,伴随着一声不同于寻常的巨鸣,不知谁嘶吼着惊叹一句:“快看!玲珑塔顶......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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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前,在晚宴之上抚琴结束的厉羽,借着如厕的名头离开供乐人休息的偏殿。
城主府守卫森严,厉羽不敢大幅度范围的乱逛。许多宾客通常会到宴会厅前的百花苑中透气,他便混杂在其中。
按照镜花宫为他制定的计划,他今夜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火烧藏书阁,来一出调虎离山之计。将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到藏书阁就算是完成任务。
但——白日里,与他谈合作的咸鱼派使者托人给了他一个名叫“嫦娥奔月”的东西。他研究一番后发现所谓的“嫦娥奔月”就是个火筒而已。咸鱼使者让他夜晚趁烟火表演之时,将火筒点燃,对准玲珑塔的塔顶放射便可。
所以到此时,厉羽还在纠结,到底是听镜花宫的还是投奔那个所谓的咸鱼派使者。
咸鱼派使者声称事成之后,至少给三千金的报酬。
镜花宫倒是不会给他任何报酬,但他碍于镜花宫的手段。
早年间走投无路为了吃口饱饭才加入镜花宫,可凡加入镜花宫者,都会被宫主喂下毒药。并且一月就需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肝肠寸断而亡。
这些年,厉羽在松洲城混的风生水起,但他卖笑卖艺得来的钱也要折七成补贴给镜花宫。镜花宫到如今也只给过他一个左使的名头。名头大些,实际没什么权力。
说白了,他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咸鱼派使者声称会帮他得到解药,尽管一切都是空头承诺。他不是没有打听过这咸鱼派的来历,就算是城中的“百晓生”,最多也是知道清笳山是万险之地。唯一可透漏的消息便是据说在一百年前,江湖势力最大的魔教长歌楼退出江湖纷争后,正隐世于清笳山。
厉羽不禁怀疑,这咸鱼派使者与长歌楼或许有什么关系。
踌躇纠结之时,厉羽没有专心走路,竟然被脚下的石子绊到。身子前倾险些撞地之时,右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将他迅速扶起。
“公子,走路可要小心些。”清朗犹若甘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前一刻将他扶起的,是一位身着华衣的翩翩少年。
少年的年纪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头发半挽,钗着一支松柏流苏的金簪。绯红缎袍,白色金领的里衣,胸襟两颗缠扣旁绣着一簇殷红娇艳的凤语花。
对方的面容是他闯荡江湖多年见过最好看之人,恍若是话本里夜游人间的涂山氏狐仙。
厉羽俯身款款行礼,抬袖遮住半张面容,软声道:“奴家多谢侠士。”
少年的语气轻快:“不客气。公子莫要再向前走了,这城主府颇大,公子这么迷糊,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
厉羽怯生生地吞吐道:“奴家才不迷糊,只是、只是不小心......”
在厉羽半遮掩面容中,唯独露出自己一双漆色瞳仁。朦朦胧胧的夜色之中,厉羽的眼波流转,像是含着春水一般绵绵有意,转瞬,又能倘若山间小鹿般不谙世事。这样的眼神是他混迹于风月场所中惯用的绝招。眼前的少年惊艳到让他本能的愿意去吸引他的注意。
绯衣男子微微一笑:“那公子可要多多留心,留心脚下。再摔倒可就没人扶了。”
厉羽楞了一下,说:“好。”
绯衣男子没有与他有再多交集。声称有事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明艳背影。厉羽都来不及问他姓名。对方如同急来的晚风,短暂的在厉羽心上留下一个印记。
贺北与厉羽的这次相遇实属偶然。
贺北本是去如厕,见到厉羽时本打算擦肩而过装作不认识。但在他去茅厕的途中,恰巧观察到巡防守卫队正往厉羽前行的方向而去。若他不提醒厉羽,厉羽必会与城主府的巡防守卫队相逢,如若就此打了照面,厉羽的行踪定会被清楚记录下来,不利于今夜事态的发展。
厉羽心中忽而怅然若失,觉得那少年定然是正道中人。他初入江湖时也曾想过加入正派,无奈体质太差不利于修炼武功。最后阴差阳错身陷于镜花宫,为它们做起了下九流的活计,无任何体面可言。
他这样的人,每一寸的皮肤都是脏的。
自卑的情绪在厉羽的心中慢慢发酵,他有想过,不如一走了之,谁也不选。
很久过后,耳边“砰”地一声,是烟花在空中绽开的声音。厉羽抬眸望着墨色夜空之中绚丽的一幕,心底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