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宴上,大皇子与二皇子为了讨好老太后都带了十分有心意的厚礼前来,前拥后簇,展示着自己的成长与能力,而炎世青却孤单地一个人坐在角落当中,依然是当年那个不受宠的皇子。
尽力争取过了,争取不到便也罢了,他炎世青算不得什么东西。
众人都认为,洛泽放炎世青独自一人回京,没有在他身边放任何亲信,这便是暗示。
暗示在洛泽眼中,炎世青并非什么。
只是拿捏皇帝的一个筹码。
就在这时,殿外有人传信。
太后将人召了进来,竟是洛泽随身的亲信——平州。
平州跪拜下来,道:“洛将军镇守边关,未得皇命不敢贸然抽身,特命末将代其恭贺太后寿宴。”
说罢,将一件极为珍贵的狐裘呈了上去,见太后满意地收下了,平州又向皇帝禀报:“陛下,末将斗胆,传将军一句口谕。”
皇帝:“说。”
平州道:“边关寂寥,大将军思念爱徒,希望五皇子能够早日回去边关相陪。”
众人一言不发,而此时平州却大胆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炎世青。
炎世青的心脏跳动得极快,看着跪在眼前的平州,他的眼前出现了洛泽的影子。
他缓缓走向平州,将手伸了过去。
洛泽说得很对。
他突然觉着,有洛泽的帮助,当皇帝好像也并非什么难事。
“儿臣恳请父皇,允儿臣早日前往边关,与洛大将军共同镇守边疆。”
☆、教个皇子会打仗(十三)
太子一位的争夺战一直打了整整三年,大皇子炎世震与二皇子炎世痕打得不相上下,朝廷中的势力旗鼓相当,难分高下,两人都在暗自后悔当年没有尽力争夺炎世青,不然的话,此刻的局面不会如此焦灼。
这三年,炎世青避居塞外,看似远离了京城的风风雨雨,实际上却是在和洛泽秘密筹划着夺位之事。
欲望一旦膨胀起来便很难收敛,当洛泽慢慢地退居幕后,将越来越多的权力交给炎世青的时候,炎世青尝到了权力的甜头。
那是种欲罢不能的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自己攥在手心,他只要动一动手指,便能决定一群人的生死。
当今的皇帝也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物,冷眼看着这场太子之位争夺战持续了整整三年,却没料到,竟是一不小心就让这火烧到了自己头上。
***
“五皇子。”一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跨入房内,拱手拜道。
炎世青刚刚成年,却长得肌肉结实,原本少年时期的俊朗面容也变得英挺起来,双眼深邃有神,目光灼灼,薄唇颜色较淡,抿起来犹如一条笔直冷硬的线。
他抬头看向来人,微微一笑,颊边露出一个隐隐的若有若无的酒窝,“奉卿。”
奉卿是两年前炎世青偶然从匈奴的奴隶市场中买回来的,原本只是想从异族将大晋的同胞救回来,却没想到奉卿竟是个智者,熟读兵法谋略,甚至不输于洛泽,为报答炎世青的救命之恩特地留在炎世青身边,在短短两年,奉卿屡出奇计逼得匈奴屡屡后退。
奉卿微微颔首,掩好了门后,从袖中掏出一封迷信递给炎世青:“五皇子,宫中来的信。”
炎世青面色一沉,坐下展信,看完后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片刻后,拉住奉卿的手,道:“奉卿,我想时机快要到了。”
奉卿颔首道:“我也是如此想的。”
炎世青心中一喜,忙站起身想要出门,奉卿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五皇子,你去哪里?”
炎世青道:“我去告诉师傅。”
“洛大将军?”
“嗯!”
“五皇子。”奉卿将炎世青拉了回来,为他斟了杯茶,“不要心急。”
“怎么?”
“这两年来,奉卿守在五殿下身边,见洛将军一心提拔殿下,十分佩服大将军为人,可转念一想,大将军乃人中之龙,其本领谋略非常人所能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即便大将军想要这万里山河,想必也是唾手可得,可为何大将军却要苦心孤诣地培植殿下。”
炎世青怔住,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奉卿又道:“大将军没有子嗣,许是将你看做后辈,舐犊情深,可日后大业一成,你是君,他是臣,他现今的地位未必会有什么改变,他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师傅觉着我的资质比那两位皇兄好……”
奉卿摇了摇头,“对于枭雄来说,想要培植一个皇帝,与其选择资质上佳的,倒不如选择好控制的,他不与大皇子和二皇子合作便可以看出这点。”
炎世青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他不是不明白奉卿话中的意思,可是却不愿意承认,就像他这么多年从来不考虑洛泽对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