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安笑而不语。
覃晖也没有逼迫他,这毕竟是一场气氛更温和的对谈,覃晖深以为话可以不说得那么透,意思到了就行,但气氛这种东西可一不可再,难得碰上梁祁安心情好的时候,还是不要破坏了。
与梁祁安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像梁祁安对覃晖始终有所保留一样,他们的交谈时间也从不超过一个界限,但覃晖已经感到一丝满意了,因为这个界限在不知不觉中在模糊,这让覃晖生出了难言的满足感,哪怕是覃家的资产又有所上浮,哪怕是他的计划一个个成功,这种满足感也难以替代。
这么多年,覃晖头一次觉得征服一个人比征服一家公司更有趣。
所以,在面对那些他眼中的跳梁小丑时,他也难得有了好脸色。
覃晖从床上下来,接过管家递来的另一部电话,对着电话里的人简单应付了几句,然后把电话还给了管家。
“以后他的电话不用转过来了,他要死就让他去死。他哪怕从100层楼跳下去我都管不了,他既然不能做个懂事的覃家人,只想做个死人,就随他去。”
“我知道了,先生。”管家应道。
“帮我订下周飞林城的机票,梁祁安要动手了,我不想错过这场好戏。”覃晖喝了口红酒,夜色氤氲中眼神中的阴郁与兴味糅杂在一起一闪而逝。
“他会怎么做呢?”他有意询问管家。
管家知道这时候覃晖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为了想说的话,故意抛个引子罢了。
管家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我认为事情尚无定论,梁祁安与简柏殷之间还有回转的余地。”
覃晖笑出了声音:“我忘了,有些事情不是你经手的,你自然看不清楚。”他优雅地晃了晃杯,“你以为梁祁安和简柏殷的决裂真的那么简单?仅仅是因为简柏殷资金周转不灵?他手里还有王朝股份呢,而且他的个人投资也有很大收益,想临时抽调一大笔钱或许疼,但不是完全行不通的。”
“越是这样,难道不是越能看出他不可合作吗?”
“你错了,但凡有办法,简柏殷怎么会不帮?毕竟,梁祁安是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但是一个不小心,可能也会变成最大的对手,谁都想要朋友而不是对手,他自然会小心行事,当初他愿意分梁祁安股份就足以看出他对梁祁安有多重视了,这个人有识人之明。”
“那他为什么?”管家顺着他的话发问。
“当然是因为他没有选择了。”覃晖轻笑,“如果当时有人意图向他转售雷诺斯金融的股份,但是要一大笔钱,你说他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雷诺斯到底是值钱的。
“如果再搭上一点威银的股份呢?”
管家常年跟在覃晖身边,自然知道他的图谋和威银的意义,他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二选一。”他语气复杂,“梁祁安那里只有一份砝码,另外一边却有三份,雷诺斯、威银的利益和启兴的不稳,难怪他会放弃。”如果他是对方他也会这么选,放弃梁祁安,创造更大的利益。
覃晖把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人性啊,就是这么自私又有趣。现在简柏殷选完了,梁祁安又会怎么选呢?”
他真是太期待了。
在薛闽安忙着处理外面纷纷扬扬的八卦新闻时,梁祁安收到了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
是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内容旁人看了估计也不明白。
梁祁安瞥了一眼却顿时乐了。
“在医院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你呢?”
梁祁安靠在椅子上悠闲打字。
“怎么,想要报酬了?顺便,新号码不错。”
“难道不应该给?”
对方的得寸进尺梁祁安实在太熟悉了,可惜外头的人都看不出来,总以为这人沉默冷肃,其实连他都偶尔骚不过对方……
“给,一定给,先攒着。”梁祁安回。
“攒到什么时候?”
梁祁安继续打字,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换了个惬意的姿势。
“你急了?”
“是挺急,因为有人拖着拖着就忘了。”
梁祁安哈哈笑起来,甚至可以想象对方打这句话时模样。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对方回复道。
嘶——好大的不满啊。
“难道昨天不够爽?”梁祁安笑得微妙。
“忘了。”
梁祁安挑眉,睁眼说瞎话?
“这都能忘?亏我牺牲那么大。”
“比起你当初承诺的,毛毛雨而已。”
梁祁安干脆挪到了沙发上。
“我给你打电话。”他回了一句。
“不了。”对方也立刻回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