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书房里，商彦脸上没有半分过年的喜庆，神色冷肃的看着站在御书案前的几个儿子。

商玦，商瑁，商玥，商珞，商璃均垂头不语。

昨日一大早，几人按照往年俗例，纷纷进宫向商彦问安。

没想到商彦在朝见完百官以后二话不说把他们都留下了。

从昨天一早，到今天。

连解决三急的需求都得有内侍跟着。

活像在坐牢。

偏偏几人都不想触了商彦的霉头，没有一个人肯先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气氛一度在胶着。

冷如霜在除夕夜小产了，御医得出的结论是房事放纵，伤了胎根。

商彦听到这个诊断时，脸都绿了，当晚就把冷如霜打入了冷宫。

问她奸夫是谁时，冷如霜却死活都不肯松口。

如果不是新年见血会影响国运，再加上身上余毒尚未完全清楚。

商彦巴不得立刻将那个女人凌迟处死。

思绪回到了此刻。

商彦神色威严冷冽的看向几人，“你们，还不知道错在哪吗？”

最终，商珞率先开口了，“儿臣连日赶路才堪堪在大年初一赶回来给父王问个安，实在不知错在哪了。”

商彦看了商珞一眼，点头道，“确实，你一直不在安京。”

开了商珞这道口子，商玦跟商玥也纷纷举出了这段时间没在安京的理由。

“老大跟老三都那么巧，都没在安京？”商彦狐疑的看着他们。

商玥苦笑，“父王给儿臣指的婚事，难道不清楚武国公的为人吗？”

商彦眼神一暗，“他对你做了什么？”

商玥垂眸，“他想让儿臣享齐人之福，把嫡妻的庶妹也一道娶了，还说这是父王的意思，儿臣心中郁结，所以离京一段时日散心。”

“果然是贪得无厌啊。”商彦似乎对武国公毫不意外，对商玥无奈笑道，“不过，恰恰是这样的人，才适合于天家结亲，不是吗？”

“父王说是，那就是了。”商玥不再多说其他。

横竖他说的再多，也没有其他的意义。

商彦看向商玦，想到不久前他才丧了妻，到嘴边的话，变成了，“荣王此次也是外出散心吧。”

本来打好了腹稿的商玦立刻恭敬垂首，“是……”

商彦点了点头，下令道，“你们几个，都回去吧，老二，老五留下来。”

御书房里，瞬间冷清了一大半。

“商璃，身体可好些了？”商彦难得关心的看向商璃。

商璃低咳了几声，一宿没睡似乎掏空了他的一大半精力。

瘦削的身形摇摇欲坠。

商彦连忙赐座让张德贵给他递了一杯参茶。

商瑁眼底冷光一闪而逝。

喝过参茶后的商璃慢慢缓了过来。

“多谢父王。”他苦笑的谢恩，“儿臣感觉这不中用的身子是扛不了多久了。”

商彦看了他一眼，对张德贵吩咐道，“传李医正。”

商彦这一吩咐，让商瑁心里立刻警惕了起来。

不是他们以往安排的太医，而是父王御用的医正？

商璃仿佛毫无察觉，淡淡的谢了恩后，重新靠坐回椅子上。

他略微笨拙的动作释数落入了商彦眼中。

这是将近十年来，他第一次正视这个一直被他利用摧残的儿子。

仅仅因为一个不断重复的梦境。

以往他的睡眠就很浅，最近不知为何，睡眠更浅了。

睡梦之中总是迷迷糊糊的穿插进了当年在山间迷路，被香儿所救的事情。

当初他一直神志不清，香儿带他脱了险，他自然而然的信了她的说辞。

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此梦境往复了几次，他隐隐感觉到，救他的女子身形跟香儿似乎有点出入。

那个紧张就摸头发的小动作，反而让他想起了燕妃。

怀疑的种子种下后，只要稍微来点营养，那颗种子就会慢慢开始发芽。

为了保留心中角落的那点纯粹。

他遣人离宫追查当年的真相，在真相出来之前，他决定暂时先留商璃一命。

第两百二十章

没有了那份对商璃刻意的厌恶，商彦看商璃似乎顺眼了许多。

尤其是当李医正来到为商璃诊脉后，看向商彦的那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商彦当下就把商璃放了回去。

御书房里，瞬间就只剩下了商瑁。

“父王，您难道后悔对商璃下毒了吗？”商瑁毫无隐藏的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商彦看着一直宠爱的次子，再想到了张德贵的话，心里当下有点不是滋味。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张德贵那天的话都说得那么明显了，他如今迁怒其他孩子，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瑁儿，你觉得父王待你如何？”他语重心长的问道，丝毫没有半分作为皇帝的架子。